范·德马尔已经开始自己吓自己,那便让他吓死自己好了。
正所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快被吓死的时候,总会有一些真心话倒出来。
“她是被你所杀,化为厉鬼,为何你还安然无恙?就因为你长得帅?”
这一次,陈舟行有些动容,微微点头。
“不可能!你哪有我帅!”
范·德马尔丝毫没有自知之明,道:“我这样帅的人,遇见那个能令刀剑起舞的东方女孩儿,也差点死在她的刀剑和飞针之下。
你若是没有那种令刀剑起舞的本事,又如何从厉鬼手下幸存?”
陈舟行听得奇怪,问道:“听你这意思,你遇见的那个,能令刀剑、飞针起舞的东方女孩儿,不是江晚来?”
“不是,是另一个。”范·德马尔唏嘘道:“这船上,究竟有多少你们这样的奇人?”
难道是闻笛?
抑或其他人?
片刻之后,陈舟行不再纠结于这问题,道:“你们制造一系列失踪、凶杀案,动机是什么?买卖人口,还是单纯的随机杀人?”
范·德马尔望着窗外如血的夕阳,长久,才喟叹一声,道:“你说,人命到底是值钱,还是不值钱?
我妻子在另一艘邮轮上失踪的时候,有人说,她是酒后失足坠海,有人说,她是跳海自杀。
可她失踪的当晚,还给我打过电话,说她收到了诺鸡亚的oer,回来之后就要立刻开始新的挑战,又怎么会自杀呢?
从不喝酒的人,又怎么会酒后失足坠海呢?
邮轮公司为了降低影响,便直接定性失足坠海。
调查局查不到监控,便也定性失足坠海。
后来,我在这艘船上才知道,有个叫暗网的东西,上面有很多变.态,喜爱娇小的亚裔女孩儿,愿意出高价买来奴役,威廉他们便在邮轮、机场、东亚四处寻找目标,那时,为了还债,我也加入了他们。
来钱真是快啊,没想到,人命居然这么值钱。
可,见的买卖多了,又总觉得人命居然如此不值钱,竟这样毫无尊严,被随意买卖,就像是在挑拣菜市场里剩下的猪肉!
你说,人命到底是值钱,还是不值钱?”
陈舟行沉默了很久,道:“人命就不该用钱来衡量。”
一旦用钱来衡量,总有出得起价的人。
许多人,甚至还能拿到量大优惠的价格。
范·德马尔望着窗外,失神了很久,道:“无价之宝,也说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可最后不都能拍卖出一个具体价格吗?”
无价之宝,它有性命吗?
“好了,不要纠结此事,你们制造的五起失踪案、两起凶杀案,都是为了买卖人口?”陈舟行决定把这个答案写到日记上。
至于什么有价无价的哲学问题,我又不是你的体育老师,你拉着我说这些,有个甚用?
范·德马尔原本失焦的眼神,却陡然尖锐起来,道:“我们只做过四起失踪案,且都在2007年以前,200年开始的两起凶杀案、一起失踪案,跟我们毫无关系!
只是因为受害者相似,都是东亚裔,才被调查局并案!”
两起凶杀案,是指:
200年6月10日,一人死亡,两天后被发现。
200年10月20日,一人死亡,同样是两天后被发现。
一起失踪案,则是指:
200年10月14日,日记主人失踪,至今不见踪迹。
通过日记主人的描述来看,日记主人应该是死了,却没有人记得她的姓名、样貌,仿佛这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
……
“如此看来,日记主人并非死于范·德马尔一伙人之手。”
“200年开始在船上工作的人,便都有嫌疑,那个出现在监控里,一身JK服,腿配白丝,满头金发的嫌疑人,到底是谁呢?”
“得搞清此事,才能拜托日记主人找到知小溪!”
陈舟行靠在甲板栏杆上,陷入思索之中。
一旁的音乐厅内,缓缓传出令人心醉的音乐。
小提琴独奏清脆婉转活泼,尔后与大提琴交相应和,配合几声中国竹笛特有的鸣唱,
仿佛夜莺冲破云霄,直飞天外的啼叫。
“日记主人,是江晚来!”
夜莺鸣唱,陈舟行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