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肖月白看着屋内的人,有些惊讶。
“怎么,我不能来?”唐敖看着他,似乎是想到什么人。
“倒是像。”
肖月白皱眉,终于明白楼下那位干嘛死咬着他不放,“司隐是你的人?”
“看出来了?”似乎是对他的表现满意。
只见他起身来到肖月白身边,“能从司隐手上全身而退,可不是平常人能做到的。”
肖月白此时倒是有些看不透唐敖了,先前一言不合就拔刀喂药,如今却亲手送他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
虽说这机会无疑在刀尖上行走,但也不可否认,若是没有司隐在楼下诗会的咄咄相逼,想必今日肖月白也不会如此成功,怕是今日一过,整个盛京都会知道肖月白在鹤唳阁的惊人诗气了。
“你……”肖月白本想问唐敖究竟意欲何为,但转念又想他怕是不会轻易告知,于是话到嘴边又生生转了一圈变成,“先前的解药给我。”
“解药?”唐敖面露疑惑,似是不明白肖月白为何会说这样的话。
以为他是想翻脸不认人,肖月白咬了咬后牙槽,皮笑肉不笑道:“殿下这是何意?先前我承诺之事,已经做到,殿下莫非想言而无信?”
“言而无信?”仿佛是觉得好笑,唐敖不禁笑出来声来,看着肖月白摇摇头,又转身回到桌旁,看在面前的茶具,“不管是向我承诺五日出名,还是撞上我想敲诈,似乎都是你单方面的想法啊?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由始至终,我都没说过什么要给你解药的话啊?”
肖月白闻言,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愤懑之情,唐敖这个人,喜怒无常,他早已有所了解,此时提起,不过是一时想不起别的话题,倒也没指望他能立刻给出解药。
不过不见兔子不撒鹰,如今肖月白兔子都撒出去了,断然没有轻易就收手的道理。
“殿下的意思,是不打算给我解药了?”肖月白上前来到椅子上坐下,也学着唐敖的样子从那套茶具上拿下个茶杯。
唐敖认真的看着肖月白,“先生诗才惊艳绝伦,但这权谋之道可与写诗作画全然不同…”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低声叹息了一声,将目光投向窗外。
先前没注意,此时在窗外月光的照射下,肖月白才发现在这里,紫微宫的一切都清晰可见。
它潜伏在黑夜之中犹如一条贪婪的恶龙,吞噬着每一个闯入其中的人。
过了好一会,唐敖才又开口道:“只手遮天,翻云覆雨,一双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无辜者的鲜血,一怒之间,伏尸百万,这样的权谋,你做的到吗?你敢做吗?”
不等肖月白回答,他又说着:“不!你做不到,只有那万人之上才会是这般狠心。”
似乎不忍,唐敖闭上眼,“为上位者,不求爱民如子,但应视民如人!”
“殿下…”肖月白心里隐隐有个猜想,他有些不可置信,在这样一个君权至上,皇命为尊的世界,真的会有人拥有这样的想法吗?
这想法很容易被淹没,而它一旦实施必然会遭到整个世界的反对,这是站在整个世界权贵者的敌对面,没有人会帮他,这注定是一条充满荆棘道路。
甚至一代、几代人也无法完成的目标,这是一个伟大的目标,至少在他本人看来是伟大的。
伟大的东西是光辉的,光辉引起虚荣心,而虚荣心则给人鼓舞,或者一种我们觉得是鼓舞的东西。
“你……”肖月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这样一个被名利弄的鬼迷心窍的世界,咋然间看到一个如此光明的人。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新奇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