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小的一张纸,被她攥成了团。
她握成了拳,指甲掐入掌心,她用力再用力,她希望一切不过一场梦,如此,她便能就此醒过。
天渐渐黑了,弯月如钩,明星灿烂。
她依靠在窗边,就此静坐了一夜。
天蒙亮的时候,她简单收拾,翻身上马,朝着边塞赶去。
她快马加鞭,花了三日时间,来到了容安身边。
她能感受到,那些士兵瞧她目光的敌意,可她只是笑笑,大步而前,揭开主将军营的幕帘,看到不过数月就瘦了一圈的容安。
“葳蕤,你怎么来了?”容安看到她,满目惊喜,匆忙迎上。
葳蕤的目光却落在了容安桌上摊开的布防图上,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目光,环抱过容安的腰际,她耳畔贴近他的心脏,能听到他一颗心欢悦的声音。
她说:“我想你了!”
容安的唇,落在她闭上的眼眸之上,满心愉悦:“我也是!”
葳蕤在军营住了下来,心事重重。
大卫的信鸽又来了,准确无误地落到了她栖身的营帐。
那一刻,她即便不用去看信上内容,就知道自己逃避不掉了。
能如此自如掌握过自己的动态,容安的手下,定然有大卫的奸细,而她此时的一言一行,都有人在监视。
其实,大卫何须派人监视于自己呢,他们用父亲的性命逼迫,她如何还有退路?
大幽的营帐的布防图,作战图……是啊,只有她,才能轻松从容安身侧获得。
此时算作休战期,容安虽然忧心,但总归还能抽得出空,来陪葳蕤坐上一会。
葳蕤从不过问战事,哪怕她的本事,比得上大幽军营之中的任何人。
那次入夜,容安喝了寥寥数杯酒,眼神闪烁,话语吞吐:“葳蕤,你可知,大卫此次派出的大将是谁?”
葳蕤只作不知,她浅笑靥靥:“或曾是故识,可如今,与我,已无甚关系了。”
容安本该继续的话语戛然而止,他终没告诉她实情。
葳蕤却算是松下一口气,又替容安斟上酒:“容安,我此余生,所挂念的人,唯剩你一人!所以,周遭所用之人,总归是需警觉些……”
容安能察觉出她话语中有异,可许是醉了几分吧,他只是眯了眼,带了几分陶醉去看她:“葳蕤,跟着我离开大卫,可曾是后悔?”
酒落入杯,发出脆生生的回响,她说:“从未!”
可待得容安醉眠之时,发出轻轻的鼾声。葳蕤点了油灯,摸索间取了他腰间钥匙,打开了那放着图纸的盒子……
她蹑手蹑脚,不曾发出半分声响,匆匆看罢,将图纸内容记于心间,迅速归于原位。
她轻声回自己营帐,临出门的时候,她回望见容安睡得依旧是酣然。
是啊,他太累了……
她多想就此陪在他的身侧,将他睡时都蹙起的眉轻轻抚平。
可最后,她疾步走出了他的帐篷,出去那一刻,她捂紧自己的心口。
她知晓,她会是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