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泽清开府淮安,磊治藩府,府第的规格类似王府。甲第宽敞,门馆壮观,金碧辉煌,富丽堂皇,花园曲渠,高屋深墙,剑卫林立。不仅如此,他还一贯嗜好声伎,曾经蓄养美妓宠侍四十余人。在淮安他醉生梦死,花天酒地。每日抱拥四方抢夺的良家妇女,无节制地喧乐。
这般放肆糜烂的情景,连所谓的江北都督史可法都看不下去了,曾故意派人问他守御之策,刘泽清却满不在乎地说道:“我为拥护福王而来,他应该让我享受,万一有事,吾选择江南一郡,占山为王罢了。”使者回传给史可法,把个史可法给气得够呛,却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从后世而来的龙錾,对这般历史,自是相当熟悉。之所以在明知这刘泽清劣迹斑斑的情况下,却还要择其地盘以安顿下来,却是有不得已之苦衷。
他知道,自已作为一名顺军哨总,往投南明,可谓自带前科,若径往南京等地,在这样高官云集的南明中央地带,自已位卑言轻,只怕不会引起任何人的重视与注意,想从他们手下获得一块安稳发展的地盘,更是想都别想。
而这刘泽清,虽然浑身劣迹,但却是据占一方,形同当地的一名土霸王,同时,此人所在之淮安,北临山东,地势险要,乃是将来亦是清军南下的主要战场。那么,自已带兵来投,想必此人必会加以接纳,同时提供区域地盘,以便自己发展壮大。
当然,龙錾知道,在正史上,这个家伙虽在自家地盘上作威作福,称霸一方,但为人却是怂得要命,先是不敢北上入援京城去解救崇祯皇帝,后是在清军南下后便立即投降,连丝毫的抵抗都未曾去做过,可谓鲜廉寡耻至极!
但是,现在的自已这一路乘船下来,此人地界却是唯一靠海之处,若投他处,必难有临海之利,自已想要做大发展,却是极难。所以,投入此人帐下,龙錾现在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龙錾志向远大,不单想要建立强大的陆上部队,还想再另行建造一支规模宏大且可堪大战的强大水师,若无临海之条件,却是缘木求鱼,根本不能成事。
而且,他也想过,万一刘泽清若还真如历史上那样,在清军到来后,就真的立即率部投降的话,自已能有临海之条件,就算亦是不敌清军,亦可凭水师船只,从海上急急撤走,不致被清军所围。
这般综合考虑下来,现在自已率领全船人员,暂投刘泽清所在的淮安,当是最现实,也最无奈的选择吧。
这艘二号福船一路南下,在快到淮安地界之时,却没想到,在其身后远远的一段距离外,在越来越昏沉的黄昏余光里,竟有数艘船只,鬼魅般地尾随而来。
这只船队,包括一号福船,一艘二号福船,一艘海沧船,以及三艘型号最小的鸟船,共六艘全副武装的水师船只,正远远地尾随着龙錾的这艘福船而行。
那艘一号福船的首部,一只凶恶的眼珠,正透过一个千里镜朝龙錾所在这条二号福船,贪婪地窥望。
此人放下手中的千里镜,两颗凶恶的褐黄眼珠骨碌一转,一张满是横肉的黑脸上,堆起狰狞的笑容,满脸脏兮兮的胡须渣子,随着他的狞笑一抖一抖。
此人,便是时为刘泽清之侄子刘之榦,现在为其手下参将,负责统领其部水师。
“他娘的,老子看清楚了,这条船上,必有好货。哼,等过了今夜,明天便动手!”刘之榦狞笑着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