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住的手腕传来微微的疼痛感,夏恩妤没说话,透着墨镜瞅了一眼,然后把视线移到秦苏扬的脸上。
尽管隔着墨镜,夏恩妤还是能够清楚地看见他那张一贯平静的脸上出现了僵硬,不太自然。
但那些表情,下一秒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恩妤在心底嘲讽了一阵。
果然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就不一样,遇到什么事都处事不惊。
夏恩妤猛地甩开秦苏扬的手,扯下墨镜,那对精致的柳叶眉下,黑洞般的眸色翻涌,眼白处冒出一根根的血丝。
黑红分明。
红色的血丝像是黑暗中盛开的罂粟,妖冶无比,摄人心魂。
透着几分阴冷……
“想知道吗?”夏恩妤生气地拍开秦苏扬伸过来拉她的手,声音不大,但极有震慑力,“别碰我!”
秦苏扬伸过去手僵在半空中,夏恩妤突然发脾气,搞得他猝不及防。
从酒店出来,她对他的态度不冷不淡,他以为夏恩妤已经想通得差不多了。
“恩妤,我们别在外面。”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来来往往的大部分路人都纷纷往他们这儿看。
“别在外面?”夏恩妤气得咬牙切齿,她已经开始分不清这是她在生气还是主意识在生气。
她是真的觉得很多时候秦苏扬特别欠骂。
他对她好是不错,还是非常好的那种,但是他把很多东西都利益化了。
夏恩妤冷笑,笑得无比刺眼。
她忘了他是个商人……
“秦苏扬,我忘了,什么都忘了!这就是你希望的?!”夏恩妤冲秦苏扬撕心裂肺地吼去,想要撕裂、毁灭一切。
“我告诉你秦苏扬,我记得!我记得那个晚上我苦苦求你,求你别离开我!你给我的是什么!是什么!”
夏恩妤被秦苏扬一把抱住,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死死禁锢在怀里。
“你听我说。”秦苏扬拼命地在嘴里重复,想让夏恩妤冷静下来。
胸口却被夏恩妤狠狠锤了一拳,力道不小,疼得秦苏扬闷“哼”一声,抱着夏恩妤的手更紧了。
“放开我!”夏恩妤用力敲打,趁着秦苏扬吃痛的空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她望着捂着胸口的秦苏扬,她的心疼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她没有下重手。
“你给我是我被践踏的尊严!你别告诉我你之前那么做是迫不得已!”夏恩妤顶着猩红的双目,像脱笼的野兽,“秦苏扬,我在你心里面算什么!”
他们旁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顾虑到网上夏恩妤的热搜还没有消下去,秦苏扬没有开口说话,继续伸手去拉夏恩妤,想要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瞧见秦苏扬压根不想解释,夏恩妤心底顿时火冒三丈,她用舌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抵着后牙槽。
轻哼一声。
“什么都不是干嘛还来招惹我!”夏恩妤指着自己,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秦苏扬,想要把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看透,“我夏恩妤不是什么东西,不是你想着我了,就给我颗糖吃。”
说罢,夏恩妤戴上墨镜,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脑袋刚才一阵生疼,脑袋像是被活生生掰开一样。
夏恩妤敲了敲脑袋,这阵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剥开人群朝公园的方向走去,留下秦苏扬一个人。
夏恩妤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但秦苏扬还是跟着剥开人群,跟上前去。
他实在不放心夏恩妤一个人。
背后有人跟着,夏恩妤不用想都知道是秦苏扬,没有回头,夏恩妤就这样往前走。
不论从哪一方面,她都不应该当街对秦苏扬发脾气,可她真的忍不住。
她和秦苏扬在大街上吵的事,不出意外一会儿肯定会被传到网上。
夏恩妤叹了口气,这件事暂时先放在一边,不管了。
公园离得并不算远,夏恩妤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身上的火气早就消了一大半,眸色也渐渐恢复正常。
秦苏扬站在夏恩妤不远处,看着她的背影。
“嘿,你是来旅游的吗?”突然有人走过来,对夏恩妤说道。
夏恩妤暼了那人一眼,眸子里的光闪了一下。
“是第一次来这德阳吗?我看你在这里站了好久,是不是在想该如何逛,不用担心,我可以帮你。”男子喋喋不休地说着,脸上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我就是本地的。”夏恩妤没好气地开口,连眼神也没给那人一眼,悠悠的语气,“你看起来像个人贩子,离我远一点。”
夏恩妤的说得毫不客气。
男子被说得哑口无言,灰溜溜的走开了。
秦苏扬右脚离地,抬起准备迈出去,顿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夏恩妤自己应付完了。
但秦苏扬还是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道:“还好吧。”
夏恩妤这次没有不理会秦苏扬,瞟了他一眼,便往公园里面进去,夏恩妤直接去了公园的那个大湖泊。
上次夏恩妤看见犯病的那个。
秦苏扬急忙跟上,生怕夏恩妤出意外,夏恩妤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在湖边,感受属于湖水的独特气息。
湖泊很大,有一边比较高,夏恩妤往高的那边走过,倚靠在白色的栏杆上,任由湖风吹散她的头发。
“这个地方我们以前经常来。”夏恩妤平平淡淡地对离她不远处的秦苏扬道,偏头,注意他脸上的神情。
可惜什么也没看到。
“可惜读大学后,只有放假才能来。”夏恩妤抿唇,把双手都搭在栏杆上,栏杆旁有很多茂盛的芦苇草,夏恩妤扯了一片叶子拿在手中,食指一下一下地搅动那片叶子。
半低着头,耳畔的头发散落下来几缕,夏恩妤没有伸手把它别在耳后,任由湖风把它吹起。
夏恩妤凝眉,手上玩弄叶子的动作也不知道为什么停了下来,冷冷地苦笑:“这里至今都是我最美好的回忆。”
不过是在那件事没有发生之前。
夏恩妤把那片叶子随手扔在湖里,湖面上泛起细微的涟漪,风一吹过,轻飘飘的叶子就随着风吹去的方向滑过去。
“可惜好景不长。”夏恩妤抬头,吸了一下鼻子,拧紧眉头,淡淡道,“你不是问我记得多少吗?”
夏恩妤停了一下,似乎在酝酿着什么:“以前的记忆,我只记得我苦苦求你的那一晚,然后就是我出国那天,至于中间那一段,我什么都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