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桌前的女子眉头紧蹙闭着眼睛,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睛,将笔放置在笔搁上,轻声说:“没什么好看的。他们逼迫娘亲嫁给不喜欢的人,逼得娘亲逃离自小生长的家,最后嫁给陈厚忠而后被毒死,这么多年来都不曾关照娘亲,娘亲一定不喜欢他们了……所以我也不喜欢,就算他们是外祖父外祖母,也不喜欢!”她眼眸微暗,抿着双唇,又道:“对了,宫越国集结造反的众小国中可有凤延国?”
纵使嘴上说着不喜欢他们,可是毕竟血脉相连,她还是不希望他们出事。
若是与明德国对上,没有万分的把握,到最后只会伤到自己。
第一国的称呼岂是白来的?
陈言希转过身,仰头看着陈念言,却一不小心掉进了那双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盛满盈盈温柔的眸子里。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如瀚海星辰中满溢出来的绚丽星光。
怎么以前从未发现这双眼睛如此好看?
她一愣,心毫无征兆的漏跳两拍。
砰、砰、砰。
她看见陈念言微微垂眸一笑,薄唇轻启缓缓道:“没有,凤延国从不参与任何纷争,他们像是个放大版的桃源村。”
“哦……哦哦哦!”陈言希应着,连忙转过身,又将目光放到桌上的地图上,不去想方才那场景。
宫越国率一队先锋已经到了明德国边境,来者不善。
往日只是说宫越国就要对明德国出手,现在是真的开始行动了,毕竟距离第一次派兵骚扰已经过去了许多年,这次定是来势汹汹。
这几日她一直忙于自己的事情,倒是忘记了宫越国这茬。
“你可知宫越国与几个小国达成合作?”陈言希问到。
身后的人踱步走到她身侧,骨节分明的手指了指地图上明德国周围的几处位置,道:“这几处明德国的附属国都与宫越国狼狈为奸,细细算来,他们的兵力一聚集倒是也能和明德国对抗一二。”
“如此……那就不要让他们聚集到一处。一盘散沙不成气候,到时也没什么后顾之忧。”
陈言希咬着拇指指甲说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不知朝中拟定了什么作战计划,这么长时间的沉淀应当想出了万全之策吧?”
“听他们说,似乎暂定的计划是要全力攻打宫越国,毕竟擒贼先擒王,若宫越国被大败,其他众国不足为惧。”他如此说着。
心中却想,若是当真如此应战,国中无兵,众小国趁机起兵攻城也是毫无招架之力,再说还有一个北辰国,就那个人的心机之重,难免会跟着凑热闹,将明德国打下第一国的位置,然后取而代之。
陈念言面无波澜,剑眉轻轻一挑看着陈言希,“你可是有什么行动?”
面前的女子扬起一个笑容,她卖了一个关子,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两人又商讨了一下地势分布的问题,有小厮来报,说将军回来了。
陈言希听后唰的站起身,提步往门口走去,跨出门槛的时候脚步忽一滞,侧头对陈念言说:“把它收起来,莫让人见到。”
这幅地图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以此拿来做文章,后果不堪设想。
房间里的少年微微一笑,乖巧道:“知道了,这就收起来。”说着,就起身将地图拿起,折叠几番塞到了衣袖中。
陈言希看着那粲然一笑忽然想起他满目温柔的眸子,心又兀自狂跳几下,她紧抿双唇逃离了这里。
什么情况?!
陈念言是不是学坏了?居然敢撩他姐!小小年纪不学好,跟谁学的!
照这样发展下去以后说不定就要嚯嚯了哪家的小姑娘。
一路胡思乱想着,很快到了陈厚忠的书房门口。
现在门口的侍卫正欲行礼,她手一挥,越过他们直接进了书房。
陈厚忠正坐在桌前看着什么,见陈言希进来了,不着痕迹的用一本书盖住了,他抬眸笑吟吟道:“言希今日怎么得空了?”
仍是那满目慈祥的模样,看在陈言希眼里却有些膈应。
他面对那个城北的女儿时是不是也是这般模样?
无果。
她换上一副淡然的微笑,说:“听闻宫越国越逼越紧,战事将近了?”
以前的时候陈厚忠也常常唤她来书房与她讨论这些国事。
她还记得爹爹说:‘就算是女子又如何?巾帼不让须眉,有时女子的见解分析,是男子也要自叹不如的。’
爹爹在思想育人上,是个很好的爹爹,他的很多思想教育有点类似于那个二十一世纪的思想,这让她一生受益匪浅。
只是……现如今倒是物是人非了。
微微垂眸,隐去眼中的情绪,她又道:“不知爹爹可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陈厚忠听闻此话轻叹了一口气,也不曾有所隐瞒,说:“宫越国率军已经驻扎在了边境,战事一触即发。”
他站起身,面上已经有了些许忧愁。
走到窗边负手而立,又道:“尚且还未打探到他们的具体计划,朝中几位大臣的意思是要对宫越国全力攻之,我倒是觉得有几分不妥,可也不曾想出更为妥帖的方法。”
“爹爹可听说过,空城计?”陈言希似漫不经心的说到,目光流转间悄悄看了眼刚才陈厚忠藏起的东西。
覆在桌面上的是一本蓝皮的书,书下的黄色信纸露出一角,只隐约可见几字——亲自接回朕女。
亲自接回朕女?是皇上写的信?可是皇上不是就沈乐歌一个女儿吗?还是说皇上也像爹爹一样有个私生女?不不……陈言希立马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这个想法不切实际,皇上就沈乐歌一个女儿,对其冲宠爱的无法无天,若还有个女儿才不会藏着掖着,一定会公布天下,给她如沈乐歌一样的宠爱。
实在想不通会是谁写的信,她微一皱眉,迫使自己先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