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不怕你笑话,我给晕过去了。
打了半辈子的仗,别说一点血,那肚子破了肠子流了一地的、脑袋砍掉一半,脑浆子流一地的,我也没晕过。
老了老了,看曼曼流那点血,我就撑不住了。
抢救完醒过来,我们爷俩抱着哭了一场。
在那之后,曼曼主动去做心理咨询,症状又有所好转,却时好时坏,再也没有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她辍了学,又爱上了画画,我真不想让她学这个,听人说好多艺术家都是疯子。
可架不住她喜欢啊,心理专家也劝我,说画画是她的精神寄托,对她有好处。
我想着那就让她去学吧,说不准真疯了,能少受点折磨,反正她怎样我都能养的起。”
金老说着说着,眼泪落了下来,他接过顾念归递过来的纸巾,自嘲地说:“说什么英雄大义,都抵不过儿女情长,看我这在死人堆里爬了半辈子没哭过,老了老了这眼泪跟自来水似的,说来就来。”
顾念归双目通红,脸上泪痕遍布。
上天太不公平,那么多恶人坏人活得那么嚣张,为什么非要去针对杨伊曼?
她犯了什么错?
她有哪点不好?
金老又换了一支烟,继续说着:“她原本就怕自己的命格会妨着我,学了画画之后就更找着借口不着家了,动不动就出去写生,还都去那犄角旮旯的地方,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
这回要不是我住院,她指定还不来,真是白养了。
我现在也想开了,只要她健健康康的,见不着就见不着吧。
我也没多少日子好活了,在这世上最挂记的就是她了。”
金老顿了顿,扭头看向顾念归:“我听赵奶奶说,你是个痴情种,心里头一直装着曼曼,多少人追都不动心。
老实跟我说,对曼曼,你是什么心思?看见她现在这个样子,你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