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这个词突然离他很近很近,他切身明白了这个词的意义。
原来不止于书本的寥寥几笔。
原来这么痛,这么刻骨。
然后,他的视线甫一收回,就看到了那个笔直的背影。
时隔一个多月,他再次看到了魂牵梦萦的身影。
夜深露重,她的双膝贴在冰凉的地面。
满室静寂的凄凉,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冲出来,也就是在那一瞬,清脆的一记耳光声响彻灵堂。
她的身子晃了晃,有人上前拦住了傅远,却不曾在意她。
她仿佛就是灵堂的背景,周遭的人来来往往,恍然不觉。
他鼻头一酸,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
夜越来越寂寥,灵堂的人渐渐消散了,为首的沈莹也因体力不支被人扶回去了。
经过一记耳光,傅远的身影也不见了。
空荡的灵堂,偶有秋风阵阵,只她一人,不曾动一分一毫,脑袋微微低垂,哀哀地与这夜色作伴。
他就站在她的身后,也不曾挪动一步,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置若罔闻。
秋风狂卷着细雨,卷起了一地的落叶,拍打着窗户。
和着哀乐,伴着秋风,红棺下葬。
碑文上的金色铭文,字字入骨。
亡妻陈静。
不孝子傅远。
他的未亡人,他最疼爱的女儿,从这一刻与他彻彻底底地断了联系。
永远地存在了她们的记忆郑
他告诉她“寻,别害怕。爸爸在……”
沈莹穿着黑衣立于人前,胸口别着一朵白色的孝花。
当所有人都陆续离开后,只剩林寻还立在墓前。
后来,和她算不上熟识的邻家贺家的公子陪着她走出了墓园。
走了好久,那个越发冷峻的男人,淡淡地开口“林寻。”
“嗯?”
她恍然回神,停下脚步,抬头看他。
那双墨色如水的黑眸对上了她空洞的双眸,也只一秒的时间,她的眼睫低垂半拢,茫然地盯着地面,神色不明。
“十三岁以前父亲的记忆除了满罐的啤酒和根根香烟,再无他物,后来我明白了什么是父爱,也不过须臾,就是一辈子了……终究是我贪心了。”
她沉静如水,声音柔和。
“林寻,傅叔的事与你无关,它只是……”
只是个意外吗?他不出口,她的背影是那么得瘦削,仿佛一阵秋风就能轻轻吹倒。
母亲周静告诉他,这件事只是个意外,就连沈莹、傅远,包括面前的这位刚刚成年的姑娘也是这般认为。
他又如何把真相出口。
大半晌,他才慢慢地开口“傅叔一定希望你可以快乐。”
林寻身子一震“是啊,他是个好父亲。”
那一路,她始终走在他前面,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饶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