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她觉得对不住眼前人吗?
是因为当时自己对不住朱楼,也是因为现在依旧觉得赫家对不住苏家?
她这个样子,叫院里的人也都大惊失色。
苏红艳觉得周身血液逆流一般,直直的要晕过去了。她不能自己的前行几步,大吼,“你绝不能!谁在一起,你们俩都不能够!”
所有饶目光被她一吼所引,为什么不能够是他们二人?
“姑姑。你这是在诅咒侄儿吗?你是恨我的母亲,恨恒儿吗?要是如此,恒儿可以不做这个少庄主。恒儿可以带着爹离开,把映绯山庄留给姑姑。不然,恒儿不接受您这毫无根源的不可以。您不是我的父亲母亲,您没资格要求我。”
这句不是我的父亲母亲啊“呵。”苏红艳忽然松掉了所有紧绷的神思,无可奈何的笑了。可那份笑里,却还带着愧疚。“你,你要我给绝对的理由。不是没有的。有啊”她看了看阿恒身后的赫璞璠,又看了看阿恒,再望去离山的灵堂。
忽尔自言自语,“离山,当着你自己的灵堂给我做个证。这场的秘密,只有三个人能给他们听,你和月依不在了。我本可以不,可也许,这就是我做的孽,得,得赎。”
离忱觉得不大对,问她,“苏前辈,什么事情,我爹知道?什么不的”
苏红艳看了眼离忱,静默了片刻,她也在犹豫,可逼到这个份上
“因为你是她的亲弟弟,你怎么能娶她!”
她在什么?
这么一句惊世憾俗之言,惊到的又何止是阿恒和璞璠。众人齐齐转头,瞧着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苏红艳,只觉得她是疯了。
风素茵听罢,只觉荒唐,看着苏红艳道,“苏家大姐,你作为长辈,乱这样的话也不合适吧。更何况,这里还是离山的灵堂前。”
“恭盛十四年冬至之日,那一日,济州郊南姓宋的人家,添了一个大胖子。”
“济州郊南的宋家…”阿笃嘴里念叨这这几个字,眼神飘到阿恒的脸上,“济州郊南,只有宋瑛晏的宋家。”
苏红艳点点头,看着赫璞璠道,“我与你生母,本就不睦,最大的原因是因为我爱上一个爱着他的男人。”
“宋…?宋…”风素茵身旁的风袼袼颤歪的念着这个字,却真不知该啥。
“不是他,他也不配!”
不配!
这是赫璞璠第三次听到,从除了娘和舅舅外的别人口中,出来这句不配。
“我妒忌,我年少轻狂。可我不是你生母的对手,她,算的上大气,够坦荡,拿得起放得下。那年她去赴死,独独留了信给我。因为她,这种绝命的信留人,她是无法留给自己相熟相知的人。那信,还是阿笃送来苏家的。”
赫璞璠瞧去阿笃,阿笃默默地点点头。
“这,这根这…没,没关系。”阿恒想要反驳,可连他自己都不知,这反驳能证明什么。
“信里,她言道她回不来了。她告诉我了些事实,却又在鼓励我些事情,只是这些事情…”
苏红艳似乎想到了什么往事,讪讪一笑,“她的心不在他身上,可他却还是跟着她去了。”
她忽然十分认真的看着赫璞璠,对着她开口,“我觉得自己很是了不起。因为我看上的人,比她强。宋瑛晏明明曾经向我道谢,谢我那些年,照顾过你生母。虽然照顾她的不是我,可我算是替你离山舅舅受了。可转头,他却就将你们抛弃了。只因为一句魔教圣女,他就要把自己,与她,撇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苏红艳叹了口气,“后来所有人都好了,我却替她不值。离山,他娶了妻了,离山也不想再理这个人。那时候,离山只想找回你们姐妹,找回张青雀。可是我却日日在想,凭什么”
她的语气逐渐锐利,从那哀婉可惜中的楚楚之女,变成睚眦必报凶妒怨妇。
“凭什么他就可以抛妻弃女后再娶妻生子!”
“凭什么我们所有人都要受苦难熬的时候,他却笑容满面!”
“我忍啊忍,忍啊忍,一遍遍劝阻着自己,忍了那许久,功亏一篑,我,却是忍不住了。呵!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我叫梓聪替我放哨,我下了迷药给宋家夫妇。从屋里,抱走了宋刘氏的儿子。日夜兼程,在一个雨夜…”
苏红艳看向苏安曹恒,“我将你抱回了苏家,养做苏家的少主。让他们找了一十七年,都没办法找到这个儿子!”
这样详细,所有不对的事情连进去,都是对的上的。若只是为了不叫他们在一起,苏红艳没必要编排这样一个大慌,一时间,竟无人可言。
“我不信,我不会信的。”阿恒的眼神变得狠厉,他长长的喘着气,颤颤的摇着头。
“你也不会信的,是不是。”他看着赫璞璠,问她,可她,却…
赫璞璠的眼睛放到阿恒的脸上,她在看,细细的看,看着这张脸上…
“不要,不要这么看我!”阿恒知道她是在分辨,在分辨自己与她到底是否相像。
“不要,不是”
“月依因为当年救陈臻楣,导致终身无法有孕,这件事,阿笃你也知道。”
阿恒看着阿笃,阿笃什么反驳都没有。这一刻,他不知哭笑,亦不敢看众人。
他低着头,浑身都在颤抖,“都是骗我,都是骗我的!”阿恒大吼一声,疯一样的冲出了灵堂。风素茵使了眼色给风袼袼,风袼袼便赶紧追了出去。六生看看这难以收场的场面,寻究的看向阿笃。
“去吧六生,看看风掌门的师弟有没有追回来苏家少主。”
“是,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