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保安不知道,或许能查出那天的监控,当然,还有四天前的监控,或许他能看见薇妮打出租车的录像,然后再查那辆出租车,询问那天司机的去向。
汽车飞快地奔驰着,几辆车不满地鸣起了喇叭,行人不满地瞪着崔比斯的银灰色奔驰。
崔比斯还沉浸在他的期待中,直到被红川的保安拦在他车前。
“外来车辆不允许停在这!”
保安愤怒地喊着,尽管他认出了这车里的人是本公司职员的家属。
“对不起……”
崔比斯连忙道歉,顾不得撞见薇妮的那几个同事。
因为两天前他打电话到薇妮的几个同事那里,结果红川的同事反过来问他薇妮在哪儿?薇妮为什么不来上班?她这是要转向自由编剧吗?
他自然不能说,他惹薇妮生气了,薇妮为了惩罚他而躲开了。
此刻若是再撞见她们,他会疯的,因为他已经觉察到事情越来越不妙。
保安虽然一脸不耐烦,最后还是通情达理地帮崔比斯调来了监控。
不过几乎是一无所获。
门前录像查看了,薇妮步行着向西,走出了监控区。
从红川的录像中查不出什么,难不成他要拜见沿途交警,一一查看那些监控,看看薇妮到底去了哪?
这确实是个方法,不过行动起来会很不容易,除非——报警。
报警,只有报警了,依靠警察。
崔比斯真切地感觉到薇妮失踪了。
……
……
“崔先生,三天了,你才来报案?!”开明区派出所的文警员惊诧道。
开明府邸里住的人非富即贵,文警员收敛了说话的语气。
“你确定令夫人不是有意离开,而是——真的失踪了?”
警方最烦遇见这种因为闹矛盾故意躲起来的人,一个人故意躲起来,那可就不容易找了,然而这人一旦“失踪”了四十八小时,其家人又是可以来报案的!
如果你正在忙着大杂院的凶杀案与包装岛区良好形象以吸引更多纳税人的时候,有人故意玩失踪,浪费你的警力。作为一个治安警察,你会想要用自己奔跑过上万公里的腿踹那人一脚的。
崔比斯把自己发现的诸多疑点一一道出,一遍又一遍,文警员终于通知了副队长,副队长命人迅速与崇明区那边警方联系。
崇明区警方很快给了众人一个好像很符合期待的结果:他们查出了薇妮两天前,也就是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这地方接近一个废弃工厂。
崔比斯整个人要疯了,自从报案后,他的心便开始砰砰跳动,直到去往废弃工厂的时候,每接近一步,他便抽搐一下。
警察已经在周围展开搜查,让他在家等待消息,而他独自一人开车冲了过来。
旧工厂的旁边还有一个小山丘,一片约五亩地的树林,以及一片蓄满污水的池塘。旧工厂靠近通往浦东、或者说通往海门,另外也能向南通往长江、向北通往北堡湾的高架和隧道。
也就是说,薇妮可能的去的地方有很多。
没有明确线索,警方是不会对所有这些地方展开地毯式搜索的,他们只会把薇妮的信息录入失踪人员档案库。
崇明区很大,崇明区能通往的地方很多,案子也很多,警员们很忙。
崔比斯只能自己动起来,他要沿着废弃工厂翻一遍,他必须要翻一遍。这比坐在那干等着薇妮的消息强多了,尽管每走一边心理上的痛苦和不安便增加一分。
“薇妮,小薇……”
薇妮、薇妮,你到底陷入了什么麻烦?
薇妮一定是陷入了麻烦。
那两个机器服男人不是善类。
崔比斯自责起来。
妻子失踪了,而他这个丈夫却毫无头绪。
他们真的婚姻真的已经到了这种互不沟通的地步了吗?
崔比斯一边喊着,一边寻觅着,一边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试着发现一些事情。
糟糕的是,最近的回忆是充满冷战和冷嘲热讽的疏离,连一场轰轰烈烈的吵架都没有。就是因为他们是“体面有涵养”的两个人。
“我们的剧作家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难道是被外面的花花世界晃累了眼?”
“我们的崔公子今天回来得也不晚嘛,怎么,外面的酒缺货了?小心,家里的酒很多都要过期了。”
“呵呵,你可真幽默。我们的生活是不是该来点调味剂了?你不觉得这样过于酸辣了吗?”
“调味剂?我们俩需要那种东西吗?问题在于调味剂吗?我很忙,你知道,编剧这种职业马上就走入死胡同了,我要去找一些新兴行业的投资商去拍他们的马屁,你就不需要这样做,因为你有康斯坦那样的上司,只管服从就行了。”
康斯坦总是对下属大呼小叫,崔比斯在他面前总是敷衍、表现得俯首帖耳。薇妮渐渐看不惯丈夫的这一点。
“康斯坦他就是一个独裁者。我没有你看的通透,‘有不吃马肉的,却没有不吃马屁的。’这不是你小说里的名言嘛。”
崔斯坦回敬一句,他早已经忽略了薇妮的工作压力,正如薇妮开始不顾及他内心深处的事业心。
“如果你能把我当投资商来对待就好了。”崔斯坦笑一声。
“你是认真的吗?别打趣我了好吗?接下来可能会写一篇一家疗养院的东西,在这之前我可能会保留着自己的姿态……”
疗养院,疗养院,这难道是薇妮最近关注的地方?
崔比斯忽然停下脚步,跑回车中,他急忙打开地图重新搜索季布小区和北堡湾。
很近,季布小区附近果然有个疗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