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月初二日。”
“已是月初了?还是初二?”
“有何不妥?”
见她一副惊诧之色,白泽不由侧目问道。
南宫初若颇有些恍惚,原来已经月初了么,出来只顾处理化山之事,竟未觉这样快便到了月初。
今夜千灯之会……
垂眸轻笑,
“没什么。”
白泽暗自思索,在随意掀开车帘看到那一抹山半的落日,灵光一闪,想到筹备登基大典时提过的千灯之会。
“今夜京城想必热闹……”
低柔的嗓音响起,让南宫初若瞪大了眸子,看向他脱口问道:
“你如何知晓?”
“你说过的,方才看到天边残红想起罢了。”
说着看她一眼,语气微挑带了些诱惑,
“想去?”
身为女帝本不该显露女儿心思,可对方是他倒无伤大雅,便点头羞涩一笑。
白泽转过头朗声喊道:
“影一,停下。”
“吁……!”
马车应声而停,影一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询问道:
“帝君可是有何吩咐?”
南宫初若也不解地看着他,只见他起身向外走去,便一头雾水地跟了下去。
影一见二人举动有些奇怪,静立一旁等他们的吩咐。却听白泽平淡地说道:
“此后不必护送,我与陛下独自回京。”
“这如何使得!”
影一闻言大惊,连声劝阻道:
“陛下,帝君乃重南之主,此次本是微服出行,影一定然要随行在侧。”
南宫初若也是惊诧,影一身为影卫,本就是保护他们的,遣走他这是……
看向白泽时见他扬眉而笑,忽然心中一动,对影一说道:
“帝君所言,照做就是,你只管驾马车回京,朕与帝君自行回宫。”
“陛下……”
影一还想劝阻,却被南宫初若不可反驳的语气喝退,
“这是旨意,朕与帝君一同不会有差,你只驾马车回京便是。”
影一无可奈何,拱手答道:
“是。”
“望陛下,帝君小心,属下这便离开。”
说罢欲言又止地看了两人一眼,便驾马绝尘而去。
南宫初若转头看向白泽,眸中几分期翼。
白泽轻笑,牵起她的手走到路旁的树影下,袍袖一挥。
山土松黄的小路上,不见两人踪影,只有马车和山风拂起扬尘飘然又落下。
京城
七夕是天下有情人共同的节日,而千灯之会却是京城特有。
其起源还是前朝一寒窗书生十年苦读终得榜首,载誉进京封官后与丞相长女相识相恋。却是有缘无分,有情不得天公作美,男子遭同窗陷害,锒铛入狱,丞相极力作保却因有包庇之嫌不予赦免。待丞相府倾朝廷根系关系找到嫉妒生恨的人,男子却已被刑斩。丞相府长女郁郁寡欢终成症结,也随男子而去。丞相大恸举相府之力在京城放花灯为女儿与良婿祈福,退相位明志。京城百姓被两人真情,以及丞相爱女之心打动,纷纷跟随燃灯祈福。后来千灯之会竟成了京城特有的佳节,才子佳人放灯为寄,期圆所想。
花灯映人面,已是绯红颜。
长街之上果然人群熙攘,才子美人云集。一棵不引人注意的榕树下,两个人倏然出现。
站稳身形,南宫初若踮脚去看,竟真的是京城!
白泽看她欢喜看着自己的眸子,亮如坠落了天上星,忽然觉得他一时兴起耗费法力带她来此而致内息紊乱也不是太任性。
“白泽……你……”
南宫初若脸红心跳,不知如何对他道谢,正磕巴间白泽的手从自己眼前划过,只觉额上一痛,又是被敲了一下,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
“小丫头叫上瘾了这是?”
说罢对将头埋的老低的人说道:
“既然想来,为何又在此发愣?”
南宫这才回神,忙抬头看了看街上,拉起白泽的手粲然一笑,
“走罢,白泽。”
被她拉着又听她仍是不变的称呼,白泽无奈地叹口气,随她走向长街之上的人群。
“这次可否收下?”
一个小摊前,南宫拿起一个香囊,眼中颇有些惊诧,期翼地对白泽说道。
天青色作底,上绣云纹,竟与在走沙镇上见到的一模一样。
南宫初若不由拿起,又一次举到白泽眼前。
却听对方被人群熙攘喧哗遮掩的忽大忽小的声音,
“模样精巧,还算不错。”
心中猛然跳动,他没有说不习惯,也没有说不喜欢,他说不错。
盯着眼前之人看了几眼,才笑盈盈付过钱,听摊主说道:
“这里是老妇自己调配的香料,小姐可挑选了装上送给心上人。”
“阿婆,他……”
南宫初若脸一红方要解释,却被那老妇人挥手笑着打断,
“小姐手边第二个卖的最好,风信子花晒干留香,佐香气淡雅之花,被女子买了送给心中之人。”
说着她的视线在白泽身上一扫,直让南宫初若窘迫,抬头问白泽道:
“你喜欢哪种?”
白泽只是见那蓝色花朵漂亮,便指了指回答,
“手边第二个。”
南宫初若脸彻底红了个通透,若不是知道这人性子平淡,情脉更是不通,几乎要以为这是他看透自己心思,故意调侃她的。
对那老妇人笑了笑,
“就装这个罢。”
待香囊被装上风信子,香气悠然透出些许。南宫初若转身站到白泽面前,垂眸问道:
“白泽,我为你配上可好?”
白泽看着她头顶墨黑的秀发,微微张开手,让她在腰封之上的别扣上仔细佩带了,与他的白衣倒也合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