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什么瞪大了眼睛探向他腰间,脸色一变大吼一声,
“元丹呢!”
赑屃听闻此言也是大惊,一探之下果然没有元丹浑厚的内息。
“谁能将他元丹剥了去?!”
此时白泽挣扎着勉强睁开眼,拍向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有气无力地斥声,
“不要乱摸。”
挣脱赑屃的桎梏坐直了身子,瞥一眼面前的两人,幽幽问道:
“你们究竟是从何时谋划置我于死地的?”
被他问的一愣,赑屃先回神,一拍大腿喝道:
“少在这搅混,我们能猜到堂堂白泽神君元丹让人给剥了?”
千缘也忙坐回青玉案前,一边化出乱七八糟一堆丹药摆弄,一边问道:
“你究竟被何人所伤?”
“夜柃峳在地缝屯养魔军,被我给搅黄了。”
“所以他就将你打成这样?不能啊,那小魔君不是对你比对自己爹还敬重?”
赑屃一边想着那小魔君好大的胆子,竟敢违反天魔之约,又疑惑他竟连白泽都打了?
白泽却是摇头,
“他看出我法力低微,步步退让,只是未料我真的将他魔窟给毁了。”
“啧啧,你可当真铁石心肠,伤了小尾巴的心。”
白泽挑眉斜他,声音微挑,
“哦?那我应该任由他煅剑练兵,届时杀个出其不意,颠覆了六界秩序?”
赑屃哈哈大笑,似乎觉得有趣,竟真回答道:
“如此或许也有些意思。”
白泽冷哼不再言语,赑屃看他一眼,
“那你的元丹?”
“我自己剥的。”
此言一出不止赑屃,千缘手下的瓶瓶罐罐也倒了好几个,扯着嗓子吼道:
“什么?!你自己剥了元丹,你疯了不成!”
白泽仿佛说的不是他似的,兀自躲了躲,平淡地回应,
“你当真聒噪。”
千缘不与他计较只拍案喝问,
“给了何人?”
“我既落凡辅佐又将其带入险境,自然要负责。”
赑屃脑子转的那叫一个快,随即说道:
“那凡间女子?”
白泽不言,算是默认。
千缘拿起一个天青色瓷瓶,递到白泽面前,声音却是缓了些,
“凡人倒还好,元丹不会融进他们体内,最多算是暂时放着,也无甚妨碍。”
“只是元丹剥离到底损伤过大,你又近乎凡身,未免太乱来。这丹药修根固元,服下两粒仔细调养,莫要妄动法术。”
白泽也不推辞,拿起来倒出两粒便就着手边的茶水饮下,看的千缘眉毛抖动——这厮用茶服药,白白糟蹋这上等仙丹。
“你对那凡人女子倒不同。”
赑屃正摸着下颌一脸意味深长地说了个话头,白泽便冷漠打断道:
“再不放我回去,凡间都日上三竿了。”
赑屃不甘地瞥了眼天色,
“这里就是日上三竿!”
白泽心中暗道,抬杠。
千缘已将宝贝丹药收了起来,只留下一个玄金瓷瓶道:
“元丹离体定然要折腾上一段时候,若不舒服便服下一粒,可缓解内息紊乱。”
白泽挥手收下,又在他面前化了一样东西,
“多谢。”
看着青玉案上白玉壶,千缘只觉配得很,心情自然好了些许,扬眉道:
“这还够意思。”
赑屃见他面色实在吓人,挥手说了一句,
“回见。”
便将周公梦解了,白泽化成白雾消失在殿中。赑屃看着那法雾落入凡尘,心中暗道保重,随后便笑嘻嘻地坐到案前。看着那酒壶不由垂涎,磨拳擦掌等千缘将就斟满,举杯一饮而尽,淋漓尽致地长叹一声,转头对千缘道:
“你这丹药送的不亏,白泽将这棠梨雪都给了你,我也跟着喝上一口,快哉!”
千缘瞥他,不屑地冷哼,
“就你最轻松,一点不用少白喝这好酒。”
他话说着,赑屃便已自行斟满,见他看过来还举杯而敬,笑盈盈一口饮下。
……
“尊神修得一手好面皮。”
好生厚的面皮。
“谬赞,谬赞。”
千缘是如何在赑屃死缠烂打之下硬是将酒收了起来,两人如何棋盘博弈白泽是不知的。
只是千缘后知后觉地叹道:
每次唤了这人来对弈,棋下不了几盘,吃亏的却总是我。
一路自九重回到当世,白泽只想继续睡着,浑身懒散的紧。却不防神智方回体便听一声极小心翼翼的,
“白泽?”
察觉到什么白泽克服困顿的本能,睁开眼看过去。
入眼并未天光大亮相反还有些昏暗,不由对眼下情形更是疑惑——南宫初若脸上泪痕未干,惊慌地伏在木榻前,手扒在榻沿上,正欣喜地看着自己。
白泽就着侧卧的姿势,问离他咫尺之遥的女子,
“你这是……?”
意料之中沙哑的声音,却让南宫初若猛地落下泪来,一下子软坐到地上,声音明显颤抖,
“你终于醒了。”
白泽此时神智清明了些,大概猜到原委,想来是周公梦时气息全无吓到了她,便撑坐起身,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与她并坐在榻上,放柔了声音道:
“天界友人施了周公梦之术唤我回九重弈棋,我已抽身返回,却仍是吓到你了,抱歉。”
白泽觉得这是他万年来道歉最多的时候,他几乎未与人说过抱歉,一来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二来是他本不是低头的性情。
可对于这个对神仙的生活一无所知的小丫头,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下姿态,当真是……随遇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