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此人,要么心思细腻令人发指,要么神经粗大让人切齿,纠结总似两个人同住了一副身子。
南宫初若缓缓坐起身,隔了纱帘和屏风去看他,却只能看到模糊的侧脸。此时她方睡醒的茫然已经消失,奇怪地发现不但没有宿醉后的头昏脑胀,反而浑身通透舒爽,仿佛炎炎夏日置身凉风习习之中,整个人都觉清爽得很。
正思索间白泽的声音不大不小地传来,
“你收拾一下,吾先出去了。”
说着便见他起身,握着书缓缓向殿外走去。
南宫初若看着他模糊的身影,见他在门前停下,不由诧异地看着他,却听到他清浅的声音,
“吾并非嫌弃于你,多谢。”
说罢殿门一响,他的身影便全然消失在房中,又是一声门响才让她的神思从那句不明所以的话上收回。仔细回味后才睁大了眼,这是——同她解释?
想着她的心思是如何被这人发觉的?她应该掩饰地很好才是。又想到一个神君哪里来的这样细腻的心思?竟还不厌其烦地同她解释?一时纠结在她脑中的各种想法让她坐在床上久久未动,半响才蓦地笑了一下。
“公主?”
耳边秋岚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让她不禁一惊猛然转头看向她。
“公,公主为何笑得这样开心?”
倒是后者被她猛地看过来吓了一跳,磕巴一下问道。
南宫初若摆手,
“为我更衣罢。”
“是。”
白泽方才出去后便在园中花圃里坐下,秋岚进来前看到他了,再见公主这样喜笑颜开的样子,她会心一笑,这白公子着实好本事,让公主这么开心。
“白公子。”
白泽正在石凳上坐着,头顶是一棵枝叶茂密的玉兰树,遮阴避凉倒也不算太热。他仍孜孜不倦地读着手中之书,忽听一个人唤自己,抬头便见南宫辰负手向这里走过来。
“四皇子。”
白泽点头权当招呼。
南宫辰眼中多了几分兴味,见多了卑躬屈膝毕恭毕敬的人像他这般万事不入眼的淡然性子,倒是少见。
“陛下醒了?”
白泽放下手中的书,看一眼殿门处,点了点头,
“尚在收拾。”
瞥见书封上的字,南宫辰轻笑着在他对面坐下,
“白公子还钻研医术?”
白泽没有作声,只淡淡地看着他,南宫辰让他看的别扭,正要问是不是自己脸上有什么不妥,却被一只稍显清凉的手把上了脉门,心下不由一惊。
白泽静静把着须臾便移开手,看着他道:
“气虚,隐有上越之脉,连日不寐,你有烦心之事。”
语气并非询问而是肯定,让南宫辰不由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