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印象中，被我逮捕的犯人还真没‘兄弟’你说的这般诚恳过……不过有一点你说的不对，我之所以不害怕，是因为‘四分五裂’的尸体和‘病态丛生’的人心见得多了，对于你这种太阳一出来就化作水雾滋润大地的雾团自然不怕……当然，你若是个超标的PM2.5，顽固地挂在半空独占阳光，那也只能等风来了……”岳赟伸手指向那团雾气，言语中尽显讽刺。

“难得你我如此投缘，何必急着赶我走，不如我们坐下来……聊聊？”那团雾气也不生气，身侧延伸出一团化作胳膊的形状，就像做了个“请”的手势。

岳赟抿抿嘴，随后微微一笑。一团雾气都这般“客气”，她点点头，说道：“聊天没关系，但你……这形象与我‘促膝长谈’，是不是不太礼貌？这要传出去，非把我直接丢进楼精神科不可！”

“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看我的真容？那得看咱们聊的是否愉快了……”雾气轻轻一笑，说道。

“嗯……行吧……看在你悦耳的声音有做‘声优’的潜质，我闭眼睛权当听广播剧了……”岳赟说着，就真闭了眼睛。约莫几秒种后，突然又睁开了，指着直愣愣杵在床边的刘三儿问道：“这完蛋货你打算怎么办？搁这儿偷听你我的‘谈心’吗？”

“好说……”雾气微微一愣，随后一摆“手”，刘三儿便直接瘫软在了地。

“哎……”岳赟本意是想让他自觉地把刘三儿的咒术解了，谁知道这位隐在雾中久了，估计脑子里都是一团气体，愣没听出岳赟的画外音。

“放心……睡着了……在岳教授面前，我可不杀生……”雾气正正身，坐了下来，轻声说道。

“得……开始吧……想跟我聊什么？”岳赟叹口气，随即转入了正题。

“不到7天就替原刑探处官长官云月洗脱罪名，岳教授的办案手段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团雾气说道，语气也略微加重了一些，尤其是说到“办案手段”时，岳赟分明听出了一丝细微的警告。

“只是我不明白……你何必跳进另一滩浑水？于你毫无意义……”

“这案子疑点重重，不翻个彻底，我怎会心安呢？”岳赟同样在“翻个彻底”四个字加重了语调，似是回击对方的疑问。

雾气道：“凡事‘点到而止’，你这样容易‘没朋友’哦！”

岳赟轻哼一声，嘴角扬，化作一道似是而非的笑容，说道：“你这么说我倒也有个疑问……你不好好在冥府待着，跑到阳世来干嘛？不会真是来‘晒太阳’的吧！”

“呦……岳教授懂的真多啊……还知道‘冥府’呢……”雾气有些许惊讶，眼睛也微微张开了一些，岳赟注意到那道幽蓝电光之下是一双竖起一道缝的凌厉瞳孔，就像找到猎物准备攻击的狼一样，此刻正牢牢盯着她。

但这颜色像极了推他下楼的人身发出地光，岳赟暗笑一声，稍稍回避了他的目光，正正地说道：“又不是什么绝密，生老病死，轮回转世，人之常情。怪诞我也读过不少，虽各有千秋，但总会说到一处，那便是‘无论到哪，都有自己的规矩，就如同阴阳世界，男女搭配，一旦打破这份平衡，就会影响自然界的走向’。阳世、冥府，各安其责，才是现在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我不馋和冥府，你们也最好不要在阳世捣乱……”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凡事皆有变通……不……”

“没错！‘人’是活的……可你是‘人’吗？”雾气还没说完，岳赟就打了个响指，阻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那团雾气再一次眯起双眼，喉咙中发出“咯咯”的喘气声，沉静几分钟后，缓缓说道：“岳教授的风格像极了一个人……哦不……她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嗯……都说我像官云月……自然……她是我学姐，也是我……‘偶像’……”岳赟耸耸肩，平静地回应道。

雾气做了个“颔首”的姿态，随后加重了语气，似在警告：“嗯……站错队可不好哦……”

①引自白居易《琵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