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王爷说完,身形顿时消弭在原地。剩下三人互相客套完,也抱着各异的心思回到自己营帐。
风茗追着暮云霜到他和邺逸湍的营帐,进去一看,玄霏正和邺逸湍交谈,他们皆是一愣。玄霏还来不及为她的出现欣喜,他看出了萦绕在她和暮云霜之间的悲伤氛围。他和邺逸湍对视一眼,自觉先出去回避了。
“我和你一起去吧。”
风茗先开口,她觉得暮云霜会需要她,在他和他原本的家人刀剑相向的时候。
暮云霜愣了愣,下意识摇头,反问她:“你不是要去临康?”
“我可以不去,”风茗说,“只要你想,我会和你一起阵。”
暮云霜眼中漫过感动,拉起她的手用力握了握,却没敢接下她的目光,偏着头,怀着歉意说:“你去看望颜将军也好。就算……我也不会心软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风茗认真地说,经历过至深的绝望和哀恸,她知晓,没有谁在那样难过的时刻是不需要安慰和陪伴的,“云霜,我只是想你会要人陪着。”
暮云霜看向她,面挂着悲伤的温情,重复着让她放心,“我只要把他们当成普通的敌人就是。”
说来轻巧,怎么可能会那样简单。风茗在心中叹气,没有办法,只得转向邺逸湍:“邺大哥,麻烦你照顾他。”
邺逸湍看她这成熟了不少的操心模样,心中稀奇,他隐隐猜到暮云霜这是遇什么事了。他对风茗点点头,承诺道:“你放心,我会看着他。”
风茗倾身与暮云霜轻轻抱了抱,暮云霜轻拍拍她的后背,她悬着一颗心出了帐篷。一转头,玄霏抱着剑站在旁边,不知听到多少刚才他们的交谈。
“别来无恙。”
“……”
明明才三四天没见,说得和他们分别多久了一样,风茗一阵无言。正要回狐族的营帐,她忽然想起,要不要把他们的安排和他说一说?邺逸湍的身份还没尊高到能参与那些密谈的地步,这些事他们应该是都不知道的。
玄霏却先开了口,请她到他的住处一叙:“我有个东西想给你看,你随我来吧。”
风茗跟他走到他的帐篷,在最低级将领休息区域的最外围,稍微离群,被他拿术法做了遮挡。他们走进,玄霏从包裹里拿出一包手帕包起来的东西,递给风茗。她接过,打开一看,里头竟然是一枚小小的,草藤编的指环。
“这什么?”
风茗举着它,有点哭笑不得。她看不出这东西有什么用,而且多余的装饰只会干扰手指的动作,她若戴这个,无论运剑还是收发暗器,都要适应一阵了。
“你的那位朋友托我给你的,”玄霏说,“她说给这草一些灵力,到了晚它会开花,你要是喜欢就收下。”
风茗怀疑地看着他,颜诗芸怎么会把送她礼物这事都忘记?他们走得这么匆忙吗。她犹豫一会,还是把它戴在左手,最少依赖的手指,尺寸居然还挺合适。
玄霏看她收下,还当场佩戴了,心中自是喜悦的。他想着方才偷听到的对话,问她:“你们日后有什么安排。”
“我要去一趟临康,”风茗说,“你留在这,和暮云霜一起吧。”
“你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风茗顿时摇头,若是和花如许预料的最坏结果一样,一旦他身为龙的血脉暴露,怕是会被流影当场猎杀,她没把握能在那样的场面护住他。
“你不能去。”
玄霏看她严肃非常,便问:
“发生什么事了?”
风茗略一犹豫,还是懒得和他解释,便又摇了摇头,“等之后再和你说。”
玄霏默然,他不想被排斥在她的考虑之外,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可她明显正在为什么事心烦,他想还是不要再用别的事打扰她。他最终只是问了一句: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风茗回答,察觉到自己说了句废话,又补充道,“反正我会回到军中。”
又是句废话,不过足以使玄霏体会到她试图让自己安心的心情。
“我等你。”
他说得风茗一愣,那两粒清泉池底的黑石一般的眼眸中满是惊愕和莫名其妙。
“你等我干什么?”
“……”这反问出乎玄霏的意料,他只能硬着头皮接着把话说完,“长晴让我告诉你一桩事,但要等这场仗打完之后。”
“你骗人,”风茗眼中神情倏然冷了下去,双眼微微眯起,像观察猎物一般打量他,“他不可能有事瞒着我,却告诉你。”
“我没骗你,”玄霏坚持说,“这事他不想亲口告诉你,就找我传达。”
风茗嫌弃地看着他,她和长晴之间,难道一个比她和玄霏关系更近的人都没有了?她不禁冷声唾弃道:
“你怎么满嘴谎话?这东西也不是颜诗芸要给我的吧?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回事?”
“….”
玄霏只觉口中发苦,在她的严厉质问下无法还嘴。要他承认这草戒是他自己琢磨了几天几夜才做好的小玩意儿,还真不如让他被她痛打一顿。
“是真的,你去临康之后问她就是了。”
他只能谎话说到底,不求她的那位好姐妹能体谅自己的心意,只要她不在和她见面时,问她是谁给她的戒指就好。
风茗将信将疑地缓缓收回瞪视他的目光。
“那你等我回来要干什么?”
“……这我也没骗你,”玄霏说,“等你回来……等义军踏破了赤水城,我一定告诉你。”
真烦。风茗在心中嗤一声,转身就出去了。严峻事态当前,她不想让别的事扰乱自己心思,于是把这番并不愉快的对话通通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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