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回去吧，我再陪陪她，待会我自己就回去了。”里正立在坟前，眼睛中流露出浓浓的不舍。</p>

“听爹的，我们先回去，待会再过来接他。”钱嫂子如是对叶水水他们招呼道，回头望了眼身形萧索的老汉，语带哽咽道：“爹和娘相依相伴了几十年，爹这是有话要对娘说啊。”</p>

闻言，所有人沉默，钱嫂子的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p>

夫妻几十载，那种相濡以沫，相扶相持，相伴到老的情意，谁也无法体会。</p>

独立在坟前的里正，在听不到远去的脚步声后，突然出声对着空气道：“你若是在，就出来吧。”</p>

悉悉索索声响起，不消片刻，只见秦息从一块岩石后走了出来。</p>

“里正。”</p>

里正侧首，捋了捋胡子，叹息道：“你果然来了。”</p>

秦息看向钱大娘的衣冠冢，轻声道：“大娘的头七，我不能不来。”</p>

“你有心了，老婆子泉下有知，应当会很高兴的。”里正收回视线，重新落到眼前的坟墓上，“老婆子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水水有个好归宿，也许早在半年前她就预料到自己活不久了，用长辈的身份逼着水水相看男子。”</p>

“别看老婆子如此逼水水，其实我很清楚，在她心里，她一直在等着你回来，都说是知女莫若母，水水在想什么，她这个当娘的，比任何人都知道，即便是知道你们二人身份悬殊极大，她还是默默奢望着。”</p>

“她想让水水有个好的归宿不假，但在这的前提下，得水水喜欢，正是因为她知道水水喜欢，所以心里才会期盼着你回来。”</p>

“这一等，就是半年多，老婆子也许是知道自己没时间了，等不到了，也许是死心了，认为你已经忘了安河村的叶水水，她急了，可再急，在最后，她念叨着的还是你，就连我最后也以为，她要抱憾而终的，没想到，你来了，且让她见了你一面，含笑而去。”</p>

里正一边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一边絮絮叨叨的唠叨着。</p>

尽管条理凌乱，甚至有些没头没尾，但秦息还是听明白了。</p>

一席絮絮叨叨的话，他从中得出了两个关键。</p>

第一，叶水水的心里是有他的；第二，叶水水去相男子，不是她的本意，而是钱大娘以长辈的身份，逼她去的。</p>

尽管，在他决定回来找她的那一刻，他所顾忌的一切，都决定不在意了，甚至抱着，不管她喜不喜欢，他都会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p>

心里说服着自己不要在意这些，只要她人在他的身边，就知足了。</p>

可，感情一事，岂是你说不在意，就真的不在意的。</p>

在内心深处，他还是很在意的，在意她的态度，在意她对他的感情。</p>

只不过逼着自己不要去在意罢了。</p>

而此时，里正的一席话，如同打通了任督六脉，一切都清透了，心情也在一刹那间，变得清明了，整个人，就好似重新活了一般，变得鲜活了起来。</p>

“谢谢您，里正，谢谢您，真的谢谢您，还有您大娘，也谢谢您。”秦息快乐的想飞，紧握住里正的手，激动的不停道谢。</p>

里正欣慰一笑，别有深意道：“水水那丫头，向来固执死心眼，你也别太逼迫她，要记得，徐徐图之啊。”</p>

秦息揉了揉脸，笑道：“我明白，我早已做好了长久战的准备，谁让我喜欢的就是她的固执死心眼呢。”</p>

不只是固执死心眼，还有她对自己的狠，她的聪明，她的理智，她的倔强，她的一切一切。</p>

他都喜欢。</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