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回头看看我,哪怕就一眼。
我想告诉你,这些年来我一个人过的也很好,有很多人帮过我,也没有人打听那些过去。
你呢,走的时候那么痛苦,到了那边之后是不是就不会有难过的事了,会不会也偶尔来这个世界看看我,或者像我想你那样偶尔地想起我。
前面那个身影终于微微侧过了身体,似乎要转过身来。
蒋一卓看到了,即便自己已经再也没有支撑下去的勇气,还是努力地向前看着,想要看清雾气中那个熟悉的人,看到熟悉的面庞。
“你终于……肯回头了。”
我就知道,你也一样挂念着我。
那个身影慢慢露出了侧脸,在雾气中还是影影绰绰地,但这已经足够让蒋一卓感受到极大的欣喜。
即便是梦里,能看到爸爸也是好的。
那个身影终于面向了她,雾气慢慢散去,脸颊慢慢清晰起来。
那个人不是爸爸。
是杨沐昶。
蒋一卓猛地惊醒,看到杨沐昶的脸就在离她大约二十多公分的地方,正在替她用蘸了酒精的纱布擦拭额头降温。
“你终于醒了。”
看到她睁开眼睛,杨沐昶的眼里掠过一丝喜悦。
蒋一卓想要开口谢谢杨沐昶,但张开嘴之后发不出任何声音,浑身都难受的很。
“你刚做完插管,新增加了几种药物,药效比较快,但可能会有头晕恶心之类的副作用。如果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记得跟我说。”
梦里杨沐昶的脸与眼前这个满脸关心和担忧的人重合在一起,蒋一卓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梦里那个人,即便她觉得那是爸爸的感觉太强烈,最终出现在她面前的脸却是杨沐昶。
大概是那种心里的依赖和信任感,让她错认了人。
亦或是一开始的那个身影确实是爸爸,但后来是爸爸想让杨沐昶在他离开之后,出现在蒋一卓的面前的。
蒋一卓向来是不太相信什么唯心主义的解梦的,但是这些奇奇怪怪,怪力乱神的想法却在她的脑海里挥散不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蒋一卓又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一个梦都没有做,也没有像之前一样,因为咳嗽或是呼吸困难睡不好。
这大概是她到铜城以来,睡的最好、时间最长的一觉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外面的天已经大亮,杨沐昶就在她的身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不知道他是一宿没回去睡,还是早上一早就过来了,总之一定熬的很厉害。
蒋一卓并不想吵醒他,因而即便身体睡的太久没动,觉得有些僵硬,也忍住了没有动。
杨沐昶还是被敲门声吵醒了。
他抬起头来,额头因为伏在手臂上,压出了一片浅浅的红印。
刚被吵醒的他眼神还迷离着,努力眨了眨眼睛才慢慢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