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裕起座离开,在屋里歇着等人。
戏曲不停歇地传入他耳中,他怔了怔,嘴角一扯,笑了:“你放肆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那我怎么办?”
他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出了好久的神。林肆下台经过他身侧,讥诮地笑,轻拍了拍他,叫醒了他。
“不是各自安好吗?”林肆玩着手指。
“和硕公主闻见了你的香。”李安裕淡淡地说,语气像他这人一样,不把一切当回事。
林肆听了,冷冷地笑。突然从头上拆下一只簪子,抵在李安裕喉间,“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想做什么,只是来提醒世子,”他顿了顿,不明意图地重复了遍,“世子可得小心。”
林肆手中用了分力,簪子进入血肉间,“不知道是我疏忽了还是你有意了。”他乍得松开手,见那伤里有血流下来,噗呲笑了,“我其实不怕,你仔细瞧瞧我这张脸,就是林脂站在我眼前都认不出我。我又怎么会怕,诈你呢。”
“要不我在告诉你件事——”
“你的故事在我这可不值几个钱,”林肆打断了李安裕未说完的话,寻了个位置坐下,说,“你欠我的已经还完了,不妨告诉你,我现在安逸得很,就算那林脂当着我面要死,我也不见得理睬。”
林肆说的狠心,听着又像假话。李安裕明显的不信,林肆也无意纠缠,只懒懒地拖着腔调:“我知道你想到的是卞清方的位置,想要从林脂身上,从我身上下手。可以,不过我事先申明,你若动了我的肉,那我就陪你一起完。”
他说得明白,听不听得懂就看李安裕了。嗓子说得疼了,小口抿茶,见李安裕还未离开,不耐烦地摔了茶杯,“你怎么还不离开。”
李安裕捡起杯子,递给林肆,轻声笑:“你要好好护着你这张烂了底的脸,说不准哪天就坏了。”
毫无征兆的,林肆感到耳后一股湿热,伸手去摸,是血,在看向李安裕,他脸色挂着的笑是十足的怪异。
“出去!”
林肆跑上去把李安裕推出房门,甩上门趴到铜镜前照。
“呵呵呵——”
他打断了整张铜镜,地上的碎片映出他的浓妆重彩的脸。是血!都是血!耳后连接了一圈的脸,都是他活生的鲜血。
他摔在地上,怎么会呢?自己这张脸怎么会烂呢?他不敢相信去去拧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脸庞一周。擦了好久好久,终于擦掉了,他庆幸地松了口气。看吧,这是他的脸,怎么会烂呢,一定是那李安裕的血沾到他脸上了。
他劫后余生般,大口喘气。
眼眶却是湿润的,显然方才吓得不轻。
他佯装镇定,把碎了的铜镜一片一片拾起来。而后又想起什么,跑到门口唤人,忙问:“我脸上可有什么物件?”
“回管事,没有。”
“下去吧。”
他彻底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