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片刻前刚转晴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大殿的上空,乌云密布,眼见就是一场暴风雨。
“玉嬷嬷,那位被烧死的嬷嬷怠慢了王妃,难不成本王连惩罚王府下人的权利都没有吗?”楼景初怒火隐忍已久,见梁贵妃一党不断恶狗攀咬,实在忍不住,厉声回了过去。
皇帝回到龙榻上坐下,喝了口茶,瞪了一眼楼景初,示意他闭嘴,本欲开口问询,被梁贵妃抢先一步,佯装恍然大悟的样子,问道:“玉嬷嬷,你可说的是原在本宫椒房殿中做事的安嬷嬷?”
玉嬷嬷行礼道:“正是她,娘娘。当初王府立府时,您看她忠厚老实,还是您指她过去帮衬府中内务。”
“你适才说她死了,是如何死的?和王妃有和干系?”皇帝见缝插针问道。
“陛下,求您做主啊。奴婢听闻,她曾与王妃有过争执,王妃便放火烧了院子,她被困在火中,无人施救,是被活活烧死的啊。”说着,她便嘤嘤地哭了起来,一脸的伤心。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颜宁儿的眼珠子四周环视,琢磨着殿上各个人的想法,梁贵妃与宰相联手,今日是铁定了心要将楼景初送入地狱,可归根究底,这一切,是由她颜宁儿引起的,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点做人的道义她颜宁儿还是有的。
“陛下。”颜宁儿磕头,准备解释,低沉浑厚的男声却盖过了她的声音,楼景初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道:“安嬷嬷确是府中杂役,也确是死于十几日前的那场大火没错,可火确也是她放的,王妃确也是被她狠狠打了一棍,她进了王府后,为虎作伥,时常借着自己的年资欺负苛刻府中下人,甚至从来不把王妃放于眼中,即便救了出来,也是死罪。还望父皇圣断。”
“陛下,王爷说得有道理,这件事,还得慢慢查明了原因后才能下定论。”徐公公笑嘻嘻地卖好,为皇帝换上一杯温茶,和言相劝道,边不断像楼景初使眼色,让他趁着皇帝还未怒火中烧前,赶紧求饶,这事许是能不了了之了。
梁贵妃走到皇帝身后,柔和地捏着皇帝僵硬的双肩,为他按摩,便轻风细雨道:“是呀,陛下,一个下人,即便没有做错了事,主子也是打得,罚得,没什么紧要的。”又朝玉嬷嬷呵斥道:“玉嬷嬷,你跟着本宫也有二十多载了,今日怎么能做出如此失仪之事?”
玉嬷嬷双眸含泪,缓缓磕头,看似很是吃力的样子,虚弱地回禀:“求娘娘恕罪,许是奴婢对姐姐思念过甚,今日才失了身份,唐突了陛下。求陛下开恩赎罪。”说完,又是一个响头,却俯身不起,只听从底下传来一阵一阵抽抽搭搭的哭声。
皇帝起身,随手拿起茶杯摔倒台阶的琉璃砖瓦地上,殿内所有人见状,即刻惊恐垂首跪下,“噼里啪啦”碗瓷破碎的声音,在鸦雀无声的大殿内,显得越发的清脆响亮。
“这些年,你是愈加暴虐跋扈,你以为街市上那些骂你的话,就传不到朕的耳朵里吗?”杀一个不起眼的奴仆无所谓,皇帝怒的是楼景初横行霸道,目中无人的放肆,看着他高傲,毫无悔改之意地挺胸直盯盯地看着自己,更是怒火冲天。
徐公公一声叹息,两父子的性格实在太像,谁都不愿跟谁服个软,好好说话:“陛下,小心龙体,别气坏了身子。”他安慰道。
皇帝有气无力地摊在龙榻上,双眸无神而又失望,唏嘘道:“徐公公,你送侯明王与侯明王妃去西苑吧,此事未等水落石出之前,侯明王府派禁军守着,不得任何人进出。此事,着刑部严然查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