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雨悠点了点头，唇角的笑容落在季北辰眼中，也觉得开心，可两人还未进去，就听到一阵略显急促的敲门声。

他们都想不出来，这个时候谁会来。

安雨悠从他怀里钻出来，伸手开门，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素姨。

“素姨，是姑妈怎么了吗？”季北辰也看见她了，走到玄关处，和安雨悠并肩。

季明珠的人一般是不会到他这里来的，素姨的到来，意味着……

素姨的表情冷冰冰的，抬头看向季北辰，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夫人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

市市医院。

顶楼的病房中，季明珠在看着当天的报纸，神色悠闲，并没有季北辰和安雨悠想象中的情况惨烈。

他们两人赶到的时候，她居然还在吃水果。

松了一口气，季北辰才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毕竟在家看书弹琴，总不能看到医院里来吧？

“今天出门去孤儿院，看看那里的孩子。”季明珠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上包扎好的纱布，继续说道，“都快到孤儿院了，忽然有辆车子冲了出来，迎面就撞上了。”

“人抓到了没有？”

季明珠闻言笑了：“抓住了又怎么样，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司机是收了好处的，怎么会轻易卖了对方。”

季北辰觉得她说的有理，没再问什么，只是接过素姨手里给她削的苹果，闷头削了起来。

“夫人每两个月都会去一次孤儿院，对方可能是抓住了这个行程，才对夫人下手的。”素姨蹙着眉头说道，言语间都是对季明珠的关心，“侄少爷……”

“素姨，你去帮我到医生那边拿报告吧。”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季明珠出言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素姨张了张嘴，显然是还有话没说完，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低头出去了。

他们的很多事情，不是做下人的可以议论的。

“怎么不让素姨把话说完？”季北辰把削好皮的苹果递给季明珠，“是不是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

出于对她的担心，他说话不免有些失了分寸。

季明珠无声一笑，装作没听见他的话，朝安雨悠招了招手：“悠悠，过来陪我说说话。”

一直在旁边坐着像一个透明人一样的安雨悠忽然被召唤，有些愣愣的走到季明珠床边，乖巧的蹲了下来：“好。”

“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季北辰再次追问道，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他关心自己，季明珠是知道的，五年相处已经足够她明白，眼前这个青年人不是贪图自己的财产，才认自己做亲戚的。

“水太深了，与其去找证据、报警，还不如多找两个保镖。”季明珠的语气也有些无奈，“必须让我出事，才能心头快活的人，市有几个？”

她这话让季北辰和安雨悠同时沉默下来。

的确，季明珠已经是站在金字塔尖上的人了，她的敌人，一定不会是什么无名小卒。

“所以，就要让我什么都不做的看着？”季北辰焦虑起来，语速也不自觉的加快，“你知道，我不能再做一次这种事情了。”

他虽然没将目光挪向安雨悠，季明珠却瞥了她一眼。

她懂，季北辰话里指的是跟安雨悠的过去。

他沉默了半晌，总觉得思绪混乱的让他心烦，便提出出门冷静一会儿，不等季明珠说话，就开门出去了。

“姑妈，北辰很关心你。”

见季北辰离开，安雨悠思索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调和这两人的关系。

季明珠听了，温柔一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我知道的。”

“那就让他做点什么吧。”安雨悠反握住她的手，“把他当成亲儿子照顾，这时候也是北辰该报答你的时候了。”

季明珠的目光黯淡了些许，声音闷闷的说道：“我曾经有过一个儿子。跟我丈夫的。”

心中预感到她可能会想跟自己说些什么，安雨悠自觉将自己规划到了倾听者的角色，可季明珠愣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苦笑着说：“我答应过我丈夫，不会深陷过去。”

她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安雨悠第一次看到这样憔悴的季明珠……甚至刚才她安慰季北辰的时候，精神都比现在好得多。

“我和北辰都希望你能好好的。”

安雨悠话音刚落下，季北辰就推门进来了，他走到安雨悠身边的时候，她能闻得到他身上萦绕着的淡淡的烟草味道。

他从前几乎不吸烟的。

将担心的目光投向季北辰，他却揉了揉安雨悠的发顶，表示安慰。

“姑妈……”

“应该是陆建华做的。”

季明珠在季北辰出去之前还是一幅坚决不说的态度，他刚在外面想好了说辞回来，她的态度居然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

即便是浪费了刚才想好的一肚子劝说的话，季北辰还是欣喜于这种现状，他继续追问道：“为什么觉得是他做的？”

季明珠脸色变了变，随后冷笑着说道：“你们公司那个侯婷婷，是陆建华的人吧？”

季北辰毫不吃惊于她能把手伸到自己公司里去，点了点头。

“他能把棋子丢到你公司里去，我怎么不能把眼线丢到他公司里去？”

安雨悠看着这样的季明珠，大概也明白了，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才能撑起季明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东西。

“我丈夫去世的事情，陆建华也脱不了干系。”季明珠紧紧攥住手边的床单，过去的回忆让她痛苦不已，“这两年我一直都在找证据，可惜……”

安雨悠和季北辰看见她这样子，打心里面有些心疼，安雨悠刚想安慰两句，就被他一个眼神示意，闭了嘴巴。

最近几年，包括素姨在内，季明珠身边的人都想让她从过去走出来。

所以，过去的事情提的越少越好。

“我会尽快，把所有账跟他算清楚的。”

哽咽了好一会儿，季明珠这样愤愤的说道。

季北辰点头说是，还不忘嘱咐她保护好自己，唠叨的样子让她们都笑出声来。

过了好一会儿，季明珠不动声色的将素姨和安雨悠支了出去。

“北辰，我需要你帮我做一点事情。”季明珠看向窗外的眼睛忽然挪开，她将视线落到季北辰身上，继续说道，“他找你合作了，对吧？”

季北辰也不瞒她，点了点头承认：“那天陆建华的确到了我办公室去了。”

“过两天我准备在我家设个鸿门宴……”

“针对陆建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