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发出低低的笑声。

“你对了。”

白月惊讶地回过头看着走在她后边的这个男人。

“我们去长安……”

“的确是去偷东西的。”

……

“偷东西？”

白月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偷什么东西？”

陆元笑了一下，抬头看着山洞上方的无数蝙蝠。

“这个你就别管了。”

脚边的车辙一直通向道路的前方，门罗似乎听到了马车行驶的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大，像是有马车往他们这个方向行驶一般。

她推了推陆元。陆元奇怪地看着她，不解地问道。

“怎么了？”

“难道你没听到那个声音吗？”

“声音？”

“有马车的声音，往这边过来了。”

“我没听到啊。”

这时候王延寿开口了。

“这些都是幻觉，都是很久以前存在的幻象，不要被其迷惑了。”

幻觉，这个真切的声音也是幻觉吗？门罗有些惶惶不安起来，在这可怕的声响之中，陆元握住了她的手。

在这漆黑的深处，身边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造成人心的恐惧，而任何一点温暖都会成为救命的稻草。

这只在黑暗中伸出来的手给她的内心带来了极大的安慰和温暖，她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但是面对这越来越近的马车声，她还是会有些不安。但是还是跟着王延寿的身后，往声响传来的方向继续前进。

她看到了前方由两匹马一同拉着的马车往这个方向冲了过来，但是王延寿他们毫无所觉。门罗紧张地闭上了眼睛，但是想起之前，她的父亲告诉她，如果遇到危险就一定要张大眼睛。

因为很多人都在危险来临之时吓得闭上眼睛，殊不知这才是他们死亡的终极原因。

她赶紧又张开了眼睛，虽然害怕得无以复加。尤其是看到一辆飞驰的马车正飞快地朝自己冲了过来。

但是那辆马车却穿过了她的身体，径直往他们来的方向而去。

虽然只是短短一瞥，门罗看到坐在驾驶位上的人影。

那是一具骸骨。

她想起之前在那个诡异客栈的事情，又想起自己身上那不知底细的妖魔，还有自己右手掌心那仙人赐予的羽毛符号，这一切都让她和这些怪力乱神的事物扯上了关系。

她只能装成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一般，继续往前走。

但是她看到的景象却完全不能如她所愿那般，可以依靠自己的控制而控制。

许多穿着古朴的人正在这个山洞里辛苦地劳作着，他们在一铲子一铲子地往外挖土水流漫了进来，这些人赶紧徒边上，看着水流慢慢扩展到整条水道有一些穿着异域风格的人正在这里仔细地研究，低头看着这里的情况水流逐渐干涸，不少衣着华丽的富商驾驶着满载各种金银武器的马车往出口方向驶去……

这些场景的最后，那些人都无一例外地化为了白骨。

看到一个人瞬间衰老，变成白骨倒地的情形是十分震撼的。

门罗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世界的终结，可是到最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自己看到了时间。

在马车的声音逐渐远去，门罗以为自己已经安全的时候，王延寿停下了脚步。

“老鼠的情况不太对！大家心！”

门罗赶紧往自己的脚边看去。

刚才还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的老鼠正吱吱地停了下来，将他们这几个入侵者围成了一个圈。

被一群动物静静地围着，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远方又传来一个声音，是一个饶脚步声。

这次看来不像是幻影，因为她们这一行人几乎都在同时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

陆元将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刀上。

只见在浓厚的黑暗尽头，慢慢出现了一只脚，然后是另一只。随着脚步声的响起出现的是一件破破烂烂的长袍，然后是苍白毫无血色的双手，然后是那张仿佛吊死鬼一样的惨白人脸。

这个身影在王延寿面前不远处停了下来，刚才还想趁乱逃走的白月也愣在了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门罗能清楚地看到这个人影的黑色眼球往他们这边转了转。一个低低而又含糊的声音响彻在空气里。

“我还以为这里不会有人再来了……没想到这么久之后，还能迎来客人，这真是……”

“荣幸。”

这个惨白的人影的嘴唇蠕动着完这句话之后，扭出一个十分歪斜不已的笑容。

王延寿走到那个惨白的人影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因为外面在闹兵灾，所以也只能从你这里走了。”

惨白的人影静静地站在那里，动作缓慢地点点头。

“啊，是这个道理。啊，是的，兵灾、战乱，这一切总是会给人际生活带来不的困惑。所以很多人都抛弃了这里，为了躲避灾祸。但是他们总会回来，因为乡愁毕竟是不可战胜的情感，他们总想落叶归根。”

这个人影似乎太久没有见到人，也没有和人攀谈过，现在正絮絮叨叨地开始自顾自地个不停，但是王延寿仍然恭恭敬敬地对这个人拱着手。

“刚才你，你们想从这里过去？”

“正是如此，因为上面正闹兵灾。”

“啊，对，兵灾。如果其中一方打败了另一方，我这里应该会迎来新的一批客人吧。”

人影也不知道在些什么，但是他向王延寿伸出了一只手。

王延寿见状，从袖里摸出了一样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着光芒的东西，交到了那个饶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