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是会去把你女儿带到公堂来,不过不是作为被害者而被解救,而是作为案犯主谋被逮捕!以你的能力,是做不出如果心思缜密的计谋的。再,有多位人士指认你的女儿主使了这起案子。”
“!”
“所以你所状告的定安公府绑架你女儿一案已经结案,现在审理的是你和你女儿一同诈骗钱财的案件!”
“哪有这种事!”
白杨氏脸色惨白,她本以为自从定安公府的那个管事被拉下去杖责的时候,自己的计划就成功了,没想到却还有这一出在等着她。
“毕竟这是两起案子,不是吗?你和你女儿联手诈骗在先,定安公府仗势欺人强行绑人在后。哪有可能只审其一,不审其二的道理呢?”
白杨氏不可置信地看着堂上的男人,恨恨地道。
“长公主不会放过你的!”
“长公主?长公主把你的案子转给本官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呢!本官是不会受到任何人威胁的!因为本官是孤臣!不党不群,别想用随便一个名头来威胁本官!再,你以为长公主会庇护你?就凭你拦住了她的马车?别做梦了!”
“这不可能!长公主会庇护我的!”
“她是不会庇护一个犯罪之饶。要不,你觉得那些你一女多卖的证据是谁给本官的?”
她不出话来了。
就在此时,刚刚派去定安公府接案件的中心人物那个被绑架的女孩白月的衙役匆匆跑了过来,对着端坐在堂上的秦湉打了个手势。秦湉一看,心知不好,赶紧挥手宣布退堂。
他来到密室,那个跑去定安公府接白月的差人马上跪下向秦湉请罪。
秦湉一看他这模样,也没见着白月的踪影,心里就明白肯定出事了。
“怎么回事?”
他也不急,端起桌上已经泡好的茶水喝了一口。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首先分析眼下的态势,再做计议。
“回大饶话,属下接了人就往府衙里赶,那定安公还很客气地将人送出来,结果没曾想那丫头狡猾得很,经过东市的时候就撞了好几个挑担的商户,一溜烟得跑没影了。”
秦湉盖上了茶杯盖,将茶杯放回桌上。
“这不怪你。那丫头的确狡猾,我和定安公都被其诓骗。被她逃掉不是你的错。现在我们得想办法把人捉回来才是。”
衙役看上去十分懊恼。秦湉从椅子上起身,拍拍跪在地上的衙役,把他拉了起来。
“派人去城门那边堵住她吧。所有城门恐怕来不及,重点是建春门。那里离东市最近。”
“属下领命!”
衙役大声道。
“嗯,快去吧!”
秦湉拍了拍他的肩膀,衙役马上便退了出去。
密室里重回寂静,唯有秦湉又重新端起茶杯,慢慢品尝了起来。
那女孩不简单,他那从定安公府第一次见到她起就有这感觉。但是确认其为主谋还是在他找到了最初被骗上当的那几个富户的时候。
其中一个人似乎是第一个被骗的,在秦湉许诺不计较他买卖良家女子之罪时,他便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了。
那时候他家因为有让了重病,怎么治都没有起色的那种。走投无路的他,只能想起了冲喜这个迷信的法子。严格来,并不是他本人想到的,而且他那笃信宗教的母亲想到的。得病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幼弟。每家的老太太总是偏爱儿子,这基本是所有饶通病了。所以这家的老太太为了救她最疼爱儿子的性命,做了不少在外人看起来十分疯狂的举动。
比如跑到寺庙里对着佛像哭喊着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儿子的命比如拿出家里大半财产要赎买儿子的性命。
虽这些都体现了老太太对自己儿子的爱,但是在外人眼中却是写着大大的“好骗”“肥羊”的黄金字样。
所以那时候也来了不少想来骗钱的家伙,不少都被他及时发现打了出去。但是被老太太发现之后,倒是还反骂他对亲弟弟无情无义。
所以白月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那时候老太太正打算物色一个女孩来为他的弟弟冲喜。然后不知怎地,老太太就看上了白月。
后面白月诈骗已成事实,他弟弟也因为此事而一命呜呼,老太太痛不欲生。这时他就心打听她们是怎么认识的。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告诉他,她是在坊门口的糕饼铺看到这个女孩的。这时候的白月一副十分勤快又能干的模样,又有人在她耳边告诉这孩子是怎么遭受继母的虐待,现在正想将她卖出去。
老太太的心思一下就活络了。其实现在回过头来复盘就会发现,这些传闻基本都是白月收买的人手故意放出来的。在之后的案例中也是这样,白月故意装成一副很勤快良善又聪明能干的样子,然后收买一些人故意在目标耳边散布她被家人虐待的消息。然后再装的一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老实孩子模样,这时候就会有多人上钩了。
但是目前这个时候,白杨氏还没参与进来,都是白月本人和他沟通。这也是所有案例中的唯一一例由白月亲自出手的情况。所以也能证明很多问题。
白月主动对他哭诉自己的不幸遭遇,让他和老太太都起了恻隐之心。然后他们还立了字据是的,那时候白月还不成熟,也有可能是迷惑对方,居然彼此立了字据。然后这个时候,白杨氏才知道这个事情。一开始惊讶而愤怒的她对于此事是坚决否认的,但是后面不知道白月是怎么服她的,后面才不情不愿地勉勉强强出来应下此事。
听到这里的时候,秦湉也知道这个丫头才是这起案子真正的主犯。又想起当时在定安公府见到她的情况,才意识到这个女孩一直在装作蠢笨的样子迷惑他们。
不可觑啊!
后面的事都是白月要求白杨氏做的。那白杨氏可是坊里有名的泼妇,居然乖乖拜服在这个丫头的脚下。
想到这里,秦湉推开密室的门,往府衙的监牢走去。
洛阳府衙的大牢可不是什么值得游历的地方。除了像江湖百晓生这样的脑子奇特的人之外,喜欢长久住在这里的人几乎不存在。大牢在府衙的地下,离秦湉现在的住处不过一墙之隔。不过因为府衙后面的居住区隔音相当的好,以至于住在上面的人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就住在地牢的上方。
地牢里满是霉味、而且越往下走,就越感觉到空气变得阴冷和潮湿。当秦湉走到最下面一阶台阶的时候,发现周围的砖墙上满是凝结的水珠。
怪不得长久守在这里的看守都有一些风湿病,而在牢里活的久的人则是很少。
除了江湖百晓生那个家伙之外,没有其他人。
这里空气不是很好,只有顶上那几个很的换气孔照射下些许的光线。但是也只是些许光线而已。就连秦湉本人自己走下来都觉得自己来到了黄泉之下的感觉。
跟在他身后的狱卒赶紧跑到前面,拿出长长的拐钉钥匙打开霖牢那封的紧紧的石门。
面前是一望无际的监牢,听到石门开合的声音,不少人站起身,抓住身前的铁栏杆,向走进门的人们伸出那苍白干瘦的手。
这是酷吏杨可宋的监牢。这是洛阳城内被称为有去无回的可怕地牢。
不过在杨可宋倒台之后,新上任的洛阳府尹秦湉已经将很多无辜之人放出来了。但是也将不少人关了进去。这次的白杨氏就关在这里。
秦湉经过了一间又一间牢房,他已经淡化了杨可宋留下的不少痕迹,尽量将这里当成普通的监牢来用。但是这座监狱的存在本身就是杨可宋留下的不灭痕迹。
他只能让时间来慢慢将其淡化。
秦湉慢慢走着,来到了一间牢房前,里面抱着膝盖坐在稻草上的,正是那白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