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毅然决然地大步离开了牢房,只是眼眶中热热的液体再也兜不住了,决堤般涌了出来。
这个在她心里默默藏了十几年的人,终是要陨落了。母亲,你们九泉之下相遇,你是否还会如从前一样,带着执念,苦苦等着他来?
“王妃,府外有人找。”自从小桃儿接手了神来客栈的账簿,贺莜染身边便是由灵儿全权照料了。
“有说是什么人吗?”轻柔的声音从书本后面悠悠传来。
“不知,听门房的人说,来人是一位穿红衣长相俊美的公子。”
贺莜染倏地将手中的书砸在小几上,薛子晓跳梁的本事不是一流吗,这会儿做什么君子居然要走正门进来!
“请进来。”自从在悦神一号项目部一别之后,两人月余没见了。
“怎么样?打探出什么来?”她并没有完全寄希望于盛千屿的人,私下里也着人给薛子晓传了信,让他帮忙暗中找寻贺然的下落。
“从前只要沈玥在的时候,这种事情你不都是交给沈玥做的吗?怎么,现在才发现身边信任的人只有本公子了?”薛子晓转着手中的骨笛,狭长的眼眸微眯,唇角邪魅地勾起,说话的语调挑逗意味甚浓。
“是啊,有谁能想到,沈玥会为了一己私情险些陷我于不义呢。”
大婚当日,小桃儿遵照她的吩咐,拿着往日他送的东西尽数归还,包括十五岁生辰那天,他托盛千屿送给她的平安锁。
想说的话都已经说了,或许他此时已经离开盛京了吧……
贺莜染大大方方地承认:“往后我可全指望你了,你该不会也偷偷憋着坏呢吧?”
“谁都可能憋着坏,唯独我不会。”薛子晓将骨笛别回腰间,他一掀衣袍,斜斜地靠在贺莜染所坐的那张小榻上,毫不避讳地端起小几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茶。
“清甜爽口,好茶!”
抢位子从来抢不过他,贺莜染顺势起身站了起来。
“你若喜欢,稍后让灵儿打包,送些到你的医馆去。闲话少说,说正事。”
薛子晓搁了茶盏,屈起一条腿踩在榻上,胳膊慵懒地搭在膝盖上,他道:“沈玥的事情想必你已经从钰亲王那儿听说了,我就不说了。贺然失踪前去了不夜戏楼,但是不夜戏楼已经被朝廷的人一锅端了,并没有找到贺然。另外,杏花楼的姜汐月是行辙之的人,如果说行辙之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很有可能她就是故意引你过去的。”
六岁之后的贺莜染再也没在人前出现过,世人早就忘了贺府还有一个三姑娘存在,姜汐月引她过去究竟是何用意?
贺莜染忽然想起那天看到的一幕:“你能否查出冬至过后的半个月里不夜戏楼都死了哪些人?”
薛子晓难得正了神色:“你是说,有可能贺然已经死了?”
贺莜染心情有些糟糕,不夜戏楼是贺老的地盘儿,他总不可能以那样残忍的方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我也不知道,先查查看吧。”找了这么久都没有结果,总不可能从人间蒸发了。
“王妃,王爷朝这边来了。”
在苑门外守着的灵儿忽然跑来,瞧了一眼斜躺在榻上一副慵懒之态的薛子晓,一脸急色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