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妈妈点了点头,骄傲道:“咱们陆府九公子这一战总算是扬了名立了威了,老爷也高兴得不行。不过,他们说最最厉害的还是咱们姑爷,听闻常将军连日日跟在自己身侧一直被重用的历江、还有跟在常老爷子名下历练几千年的包罗子那样的老将都未出动,他单单派了一名年轻气盛的蒋广便轻轻松松的灭了那宋惟。这动作,漂亮得很呢!你想想,咱们老爷如何不欣慰得很。”
陆珠莎笑看着申妈妈,嗔道:“申妈妈,你这嘴皮子的功夫,已然可去做那评书先生了。”
“姑娘,你便笑话我这老婆子吧,也没几日让你调侃了。”申妈妈翘嘴回道。
这些时日从未现身的陆毕城,今儿一大早终于回了府,给父亲母亲规规矩矩的请了安,便直奔陆珠莎处。人还在院门处,呼唤声已然响了起来了:“蕊儿!蕊儿!”
申妈妈刚刚洗过手,一双手还端在身前,笑道:“你瞧瞧,咱们这九公子,别人不知道的,瞧他这副莽莽撞撞咋咋唬唬的性子,哪里是带着千军万马潜入灵山峡谷内灭了那恶灵头目的将军呀!你母亲那样沉静的性子,怎地生出两名性子这般跳脱的人儿来。姑娘你小时候,明明瞧着端庄自持得很呐,怎地在常府待了几十年,也调皮得……”
申妈妈一番话尚未来得及说完,那边陆珠莎的身影早已闪出了厅门外了,哪里还听得见她说了甚,一门心思迎着她的九哥而去。
陆毕城大抵是因为在军队历练了这么些年,肤色深了许多,脸上的轮廓越发错落有致。因着训练,身板更宽厚了些,从而显得整个人的身姿也宏伟了许多。
陆珠莎吊在他的胳膊上,指腹下的肌肤坚硬有力,竟如常子锡一般无二了,她高兴道:“九哥,可是来找我报喜来了?”
陆毕城刚刚落座,提着那壶茶,伸手探了探温度,仰头便牛饮了起来。尚未顺过气,便结结巴巴道:“父亲……母亲……那儿,我都没耽搁半刻,一口水都没喝,就找你来了!”
陆珠莎嗔怪的瞧着他:“便是有这般急么?”
陆毕城点头道:“对,怕是过不了多久,常子锡就得来迎你来了,趁着你现下还在府里,我得与你,同父亲一起把这事儿给办了。”
“何事?还要非得我出面才能一起办么?”
“蒋广。”陆毕城兴奋道,“这一次我与蒋广合作,简直太过痛快了!可是,蒋广不是让父亲允给你陪嫁了么。蕊儿,我是想着,你现下在常府也稳定了,那常子锡瞧着待你也有几分真心,蒋广可否回至我麾下,为我效……”
“九哥,蒋广不会再回陆府了。”陆珠莎急急打断道。
陆毕城连父亲那儿都暂时没敢鲁莽去提,心心念念先来胞妹这儿找寻支撑,如今顿觉得一瓢凉水兜头浇了下来,惊愕问道:“为何?”
“至于为何,九哥你只需转念一想便能猜得到了。”陆珠莎沉声道,“蒋广那样的优秀拔萃的将才之辈,你觉得父亲怎么会舍得让他陪我嫁去常府。有一点你想错了,一开始,蒋广就是父亲为你培养的。只是,后来……父亲自己大约也发现了端倪……”
陆毕城半低着头,沉默了许久。只见他倏地抬手一拂,桌上的杯、盏、碟便漱漱落落的全滚下地去,噼里啪啦响了一屋。
“混蛋!”陆毕城怒不可遏的吼道。
陆珠莎伸手过去按在他的手腕上,手掌下的血管,突突突的跳得又急又快。
“九哥……”陆珠莎一抬首,瞧见门廊下立着一脸莫名其妙的申妈妈,悄悄使了个眼色,申妈妈随即将厅门关严实了。
陆珠莎沉吟了半晌,才开口道:“九哥,你这些年心心念念的想要蒋广回来,怕是不止要与他一同为将的缘故吧?”
陆毕城猛然抬头,看向陆珠莎,喃喃道:“你都知道?”
陆珠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九哥,这些不重要,我只知,蒋广是个值得你尊爱与惦念的人。但是,他有他的归宿与追随,他同我承诺过,此生定不辜负你与陆军。”
“两军相交,细作暗谍难免都有,我知道,可是,我没法儿同父亲一样,这般轻飘飘的就原谅了他。你说,我们……此生便是……无望了么?”
“此生漫漫,何来无望之说……你觉得呢?九哥。”
……
常子锡是在傍晚时分过来的,急哄哄的,陆珠莎正在想,今日怎地都这般急躁不安呢。
那边常子锡低声道:“蕊儿,你怕是现下就要同我回府去了。”
陆珠莎满脸的不情愿,嘟嘴道:“你便有这样急么?我不能再待上几日么?”
“不行。”
“今日早膳午膳都没吃好呢,我们不能明日再走吗?”
“不能,现在立刻就要回府。”
“那么,至少让我好生与爹娘用过一顿晚膳可好?”陆珠莎仰头眨眼哀求道。
常子锡蹙着眉,一脸的凝重:“蕊儿,丹儿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