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萧亦尘答得诚恳,苏长锦愣了愣,觉得头又痛了起来,脑海里不住闪过一些零碎片段,她忍不住把太阳穴揉了又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如若觉得身体不适,医正就在外面候着。”
苏长锦揉额头的动作蓦地顿住。
良久,她放下手,看也没看萧亦尘,“萧亦尘,我用不着你这么假惺惺。”她盯着他脚边的暗金色花纹:“你既然那么喜欢风诗雨,就多去关心关心她吧,你们两个最好都别来招惹我,不然我真怕——”她吸了一口气,“真怕哪天就这么死了。”
她以为萧亦尘又会像以前一样毫不示弱地反驳回来,可这次她等了很久,也没听到他开口,玄色身影像是一只蝶,悄无声息地掠过屏风,出了门口,换回来一个挎着药箱穿着白褂长裙的女医正。
苏长锦任由她把了脉,看到她原本紧锁的秀眉逐渐舒展开,就像是在眼中开了一树花,女医正脸上的神色也渐渐弥漫上欣喜,她问:“我这是好了吗?”
女医正狠狠点头,点完头大概是发觉这个动作不妥,她又轻声开口道:“王妃已无大碍,只需安心调养即可。”
苏长锦:“已无大碍?意思是我之前……”她斟酌了一下,“我之前的情况很严重么?”
“不瞒王妃,王妃受了惊吓后便昏迷不醒,面色一日日消瘦下去,到了后来,竟是油尽灯枯之相了。”
苏长锦的眼皮跳了跳:“那我怎么……又醒过来了?”
女医正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怎么感觉醒过来王妃反而很失望似的。但还是恭敬地:“王妃吉人自有天佑。”
苏长锦:“……哦。”
见问不出自己想要的,她疲惫地挥了挥手让女医正退下,遂躺下,没一会儿又重新昏睡了过去。
游木长廊上灯火通明,挂了五彩玲珑的元灯,做成各种动物形状,配了一串串贝壳挂在灯笼下方,五彩斑斓的光投打下来,犹如走马灯在人的脸上转了一圈儿;藤蔓苏醒爬上了木架,露出鲜嫩的绿色。
女医正轻轻掩了门,门边一片玄色衣角,绣着大朵大朵的暗金色花纹,拖迤浮沉,隐隐能看出是一条龙的身形。男子半边身子隐在黑暗里,脸上神色俱不分明,开口的声音有些低哑,却在这黑夜里带着说不出的魅惑:“她问了你什么?”
女医正亦轻声答了,萧亦尘点点头:“你做的很好,下去吧。”
待女医正清丽的身影自琅琅夏夜里离去,葡萄架下悠悠然地传来一声叹息:“做尽坏事的人是你,做尽好事的人还是你,阿尘,我可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白离摇着扇子不紧不慢地从满天夜色里踱过来,他倒是眼尖,伸手就去捞萧亦尘的腰间,不出意外地被后者躲开。
失手的白离“啧”了一声,自然不好再捞第二次。“你以前那块久不离身的墨玉呢?怎么换成这么个小玩意?”
萧亦尘看了腰间的舍利一眼,红色的玉莲花,色彩浓烈似血。
那是苏锦的血。
他抬起手指细细摩挲了一阵,带着几分自嘲呛笑出声,回答了他第一个问题:“我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