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楚闻言只是极轻缓的笑了笑,双眼蒙了层水雾,弯弯的睫毛轻颤。
四周静谧无声,秦氏最私密的地方,向来只有秦襦海和自己信任的人可以自由出入。林落楚第一次踏足秦宅,就直接被带到了这里。
站了半晌,林落楚脚已经麻了,看着一脸阴郁的秦老,她自顾自的走到一旁的宫廷沙发上坐下,兀自摆弄桌角的那套紫砂壶茶具。
片刻功夫,一杯茶已经调制好,在她手下香气缭绕。
“我舅舅的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你心里再清楚不过,秦氏的集团董事长,做都做了也怕承认吗?”她唇角勾起一抹轻讽,泪不经意间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滴在捏紧茶杯的手背上。
她一下子怔住了,被自己心底涌起的悲伤吓住。还好她是背对着秦襦海的,不然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她还没出场就已经败下阵来。
“哼!我原以为你有几分傲气,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谁跟陆家有仇你找谁去,何必把屎盆子都扣在我头上。”秦襦海抖着自己两寸长的胡须,愤愤不平地道。
“我听说秦霖凯频繁进出林宅,打算跟敌人联手?小心把自己赔进去。”
他试探性的一问,出了名的暴脾气,被她几次三番的激怒,又不好当场发作,只能强忍心中的躁动。
林落楚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她神色如常,就连阅人无数的秦襦海也没看出她刚刚是在出神。
她举杯不紧不慢喝一口茶,润着嗓子。“秦霖凯么?您应该问问您的宝贝外孙女才对!”她咧唇一笑端庄自持。“至于合作嘛,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砰!”一声巨响,书桌上的古董花瓶被他扫到地上,一地的碎渣似乎还不能令暴怒的主人消火。
林落楚两眼一弯,笑的更加灿烂。她惬意的倚进沙发里,悠闲的翘起二郎腿,兴致勃勃的看着老人发火。
“你是故意跟我过不去!”
“我跟你过不去不是很正常吗?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何况是重伤你的朋友,我当然要跟他合作。”
秦襦海又要发火,门被人从外面扣响。只听到门外一个苍老的声音担忧地道“老爷,您没事吧!”
秦襦海一口气噎在心口,对着门外怒吼“滚!”
门外的人识趣的退到一旁,不敢再出声。
他回头看向林落楚,阴鸷的双眼射向她。“秦霖凯不过是秦氏的一条狗,你觉得他能在宛城站稳脚跟?”
他不屑的冷哼一声,胡子翘得老高。“痴心妄想!”
“你眼中的走狗从你手中拿到了控股权,你都已经这么不顶用,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林落楚讥讽的声音,回荡在屋内。她站起身手中那张巨额支票,随手一扔,落到角落里。
“名利算什么,富贵荣华又算的了什么?”她走到他跟前,昂首挺立。“我要的不过才刚刚开始,这场僵局怎么能由我来打破!”
秦襦海怔了怔,饱经沧桑的脸写满震惊,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决绝的拒绝他,甚至她对他的敌意,远比他想象中要深重。
“陆家陆晏黎他们与我何干?”他看着她离开的脚步陡然停下,不甘心地道“你不是要报仇吗?找薄氏!压倒陆氏集团,薄柏南也难脱干系!”
她开门的动作一顿,转身看向垂垂老矣的人,眼中凛冽的光仿佛要将人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