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怔愣后是更加恶毒的嘴脸。
宋元盯着她们,眼中淡光一盈,转瞬即逝,那几个人也同时散成碎影,化作尘埃。
不过在女孩眼中那些邻居听完宋元的话后,都离开了。
女孩诧异地看着宋元,死鱼目中有了一点不解的神采,手腕上的血还没有止住,染红了瘦窄的手掌,滴浸在石板缝里。
看起来,触目惊心。
宋元用手肘抵了抵宋词,低声道:“去吧。”
宋词走近女孩,蹲下身子与女孩平视,伸出手:
“我送你去医院吧。”他现在还不会演戏,脸上的关切很真诚。
女孩有些动容,手指颤了颤,短暂的纠结后便是一脸戒备,似乎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会有人帮她。
宋词的手还悬在半空,似乎是要等她做出抉择。
宋元捡起了地上的书,整齐地放回书包里,然后拎着书包放到女孩身旁,淡淡的说道:“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那个样子,你应该出去看看外面的天地。”
宋元的话很明显的给女孩传达出“他们两个跟那些邻居不一样,他们是来帮她的”的信息,女孩的戒备有了些松动。
绝望麻木的脸上浮现了悲痛与挣扎。
鼻尖,眼角开始泛红,眼眶里泪花闪烁,带着哭腔道:“我也想出去看看,可是我出不去!”
她的世界很小,无非就是家与学校,这两个环境是带给她恶意最深的地方,然而——
她一个没有经济来源的未成年学生,无法摆脱家。
她是一个学生,也就注定无法摆脱学校。
女孩迟迟未动,宋词注视着那只流血的手腕,眉梢轻拧,指尖运起灵力从T恤上割下一片衣料,拉过她的手替她简易包扎。
对于宋词略显唐突的举动,女孩没有排斥,静静地望着他的脸,也不知道是纯粹看脸还是内心有了触动。
脸上露出犹疑不定的神色,这个世界的亮度微不可察的提高了些。
宋元大大咧咧地就地坐下同她道,用讲故事的语气问道:“你知道容易受到霸凌的都是哪种人吗?”
没等女孩回答,她继续说道:
“第一种,贱人自有天收型,招人厌的东西我就不多赘述了。
第二种,性格软弱型,没有下限,不会反抗,一味忍让。这种忍让成了个人的标签,也养成了周围人的习惯,自然会成为别人得寸进尺的目标。这种人,自己不能改变,就算有人想帮忙,也是不能济事的。
第三种,孤立无援型,不管你是性格孤僻还是与众不同,都是一个人站到了所有人的对面,这种人会好过吗?
你想想自己占了多少?”
女孩低眉思索了会儿,说道:“可是我不想和他们同流合污。”
如果加入他们,自己起码在学校不会受到所有人的针对,可是她不想把舌头当作利剑刺向无辜者。
宋元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学会反击吧。”
无论是贱人还是孤儿,都或有可能有自保能力,唯有第二种完全没有,恰好女孩儿状况就是这种——因为她所做的自残式抗争,对不在乎她的人来说毫无意义,甚至更想看热闹。
女孩回想起宋元一来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那些恶毒的舌头堵住了,似乎的确有用。
宋元感受到天上的黑云薄了些,又看着女孩的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的眼神,浅浅一笑:“走吧,我们送你去医院。毕竟,来人间一趟,总要看看太阳。”
宋元说完,女孩顺从地被宋词扶起。
三人走出这逼仄的巷道,坐上了出租车去了医院。
挂号,进诊室很快,医生给女孩处理伤口时,两人守在外面。
宋词打量了一下宋元问道:“你带钱了吗?”
“没有。”
那你怎么付钱的?当然宋词没把这句话问出口,他想如果他们没有出现,女孩应该是坐在那儿等着血液凝结,父母消气然后继续遭受白眼,或者去了什么地方,自杀成功。
总之她的记忆里肯定没有去医院,这些东西八成是宋元凭空造出来的。
宋词看了看里面的女孩问道:“我们该回去了吗?”
宋元摇摇头:“还没结束呢,要是这么一点小挫折就能成为厉鬼,那么人间早就是炼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