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曲成县出发,一路往南,在一处进入东莱山中最平坦的路口。
距离路口不远处的山岭半山腰上,尽两百双眼睛此刻正盯着路口的一举一动。
“嘿嘿……将军,果然不出你所料,贼兵真的运粮到此了。”宋襄咧着个大嘴悄摸声说道。
此刻,他们看到,原先装在大车上的粮食,此刻正被民夫卸下来,然后放在毛驴背上。
山中道路崎岖,车辆自然难以通行,只能换毛驴驮着。
若毛驴不够,便只能强令民夫用肩挑了。
钟朔看着眼前这三十多车的粮饷,两眼顿时放光。
那也不用在蹲着了,反正押运粮饷的贼军也不多,直接抄家伙上呗。
“出击!”
正三三两两在地上休息的贼兵,自然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一刻钟后,百余名贼兵全军覆没,只剩下一群惊惧惶恐的民夫跪在地上不断磕头乞求饶命。
“将军,此番刘巴老儿的粮饷半路被劫,定然要饿得老眼昏花。”
宋襄哈哈道,“如此,恐怕不等刘巴老儿知道粮饷被劫的消息,就得在饿昏之前退军了,将军英明!”
此刻刘巴军已经断粮两天多了,即使只靠喝水能够支撑下,等这批粮到了,最快也得一天以后,如此就是三天的时间了。
可现在这批粮俨然是到不了了,更关键的是刘巴还不知道。
等到其在军中老眼昏花,发现情况不对劲的时候,恐怕不得不让人抬着他撤军。
“如此只是权宜之计,待其回城吃饱喝足之后,恐怕还会继续来攻我坞堡。”钟朔淡淡说道。
“那将军的意思是?”
“既然出山一趟,那不妨就干票大的。”钟朔咧嘴笑了笑。
闻言,宋襄和灌京两人顿时觉得血液上涌,当即忍不住亢奋了起来。
“将军,那这些人怎么办?”宋襄指着跪在地上的战战兢兢地民夫。
“派人领着他们,先将粮食运到隐秘之所再说,车和毛驴都带上。”钟朔一勺子都照单收了。
…………
黑夜。
曲成县。
城墙上火光稀落。
钟朔在不远处看着低矮的土筑城墙,不由得心生感叹。
这才过了多久,没想到自己这么快便又来到曲成县了。
前方那段城墙,还是之前他逃离时翻过的城墙呢,此刻上方的值守士兵,果然不出意料,比当时还要稀疏。
稍后,便有哨探回来了。
“禀队主,城墙兵力不足百人,城中兵力愈少,几如空城。”
钟朔顿时露出了一口大白牙,随即手一挥。
紧接着,便有一队人趁着夜色,在幽暗之中,慢慢沿着城墙蹑足隐踪地摸了过去。
很快,就在城墙值守士兵的眼皮子底下,每一个值守士兵的城墙下方,都有两名箭术过人的斥候,手执臂张弩,或手执弓箭。
箭已上弦,寒光初露。
准备停当,为首一人,打了个前进的手势。
下一刻,贴着城墙埋伏的斥候,瞬间冲出城墙几步,然后一反身,在值守士兵尚在发愣之际,发出了箭矢。
“蒽!”
“蒽!”
每人身中两箭,这一段城墙上的士兵瞬间倒下,肃之一空。
“上。”
钟朔再度下令,近两百人便将系了粗绳的环首刀扔上城墙,然后鱼贯上城。
紧接着,钟朔便将军队分为两队,一队由灌京率领,一队自领,分别向城墙两端杀去。
夜间毫无防备的曲成县守军,被这一闷棍瞬间打蒙,被杀了个丢盔弃甲,仓惶逃窜,几乎没有抵抗之力。
很快,曲成县城头便换了主人。
当钟朔站在城墙上看着此刻已然大乱的曲成县时,心中不由得惬意。
可惜,眼下却不能进占此地。
不过,当他看到宋襄正带着人,一心埋头于从贼兵身上搂兵甲时,脸不禁黑了些。
“子涧,你可曾忘了还有事?”
“何事?”宋襄一边搬着兵刃,一边应答。
转而一拍额头,突然跳起,“我阿父还在曲成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