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下令:“立刻派出斥候,缜密侦查,若是裴峤尚未隐匿山中,必须在太守大人援军到来之前,找出其行踪,一举歼之!”
…………
朝阳渐起,光芒洒向东莱群山之中。
山岭并不高耸,但广袤的群山却延绵大半个青州东部。
想通了脱身之法,高乾自然轻松穿过群山丛林,走过七弯八拐的山岭,直到此时才到了坞堡下游的山涧处,低头喝了几口从坞堡上游流下的山泉水。
山涧高深,两旁山岭陡峭,山林茂密。
沿着此处山涧上去不足五百步,在山涧最窄处,赫然高耸着一座堡垒,下方巨石堆砌,上方由木料修筑而成,高达两丈,宽至少十丈,横亘在山涧。
越过此处堡垒,继续顺流而上,不过千余步,需要穿过一座同样规模的堡垒,才可以抵达乌山坞堡的核心。
坞堡核心在一片不小的山中盆地中,以从山上蓄积下来的小湖泊为中心,方圆至少达一里。
围绕着湖泊四周,便是木头修筑的层层叠叠的各类工事,以及高耸的围墙,人便居住其中。
再往外,便是盆地内侧稍缓的山岭,山林繁密,外侧则山石陡峭。
回到扎实坚固的营寨,高乾和手底下几十人才觉得重现活了过来,昨晚的狼狈仿佛是梦一般。
高乾也没有太多耽搁,维持一身狼狈,哭嚎着立刻朝着中间的议事大厅而去。
“什么!?丢了?还损失一百五十多人!?”坐在上首的李甫闻言,瞬间大怒,心头在滴血。
“是。”高乾臊眉耷眼的点头。
“蠢货!”李甫几个箭步冲下,一脚踢翻了高乾,“你可知那处村舍何等重要,若是吾等能够占住脚,今后进可攻,退可守。”
“此番倒好,定然让贼兵发现了意图,若彼不退去,相当于堵住了我等出山之路,岂不不妙!”
“坞主恕罪。”高乾慌了,李甫的反应似乎比他预期的还要激烈,弄不好在这次真要栽了。
“竖子无能!”李甫实在愤懑,若非心腹,他恨不得拔刀一刀将高乾首级剁下,“你若有裴安仁灌孟朗等几分胆色,我大业又何愁!?”
闻言,耸拉着脑袋的高乾,眼中顿时亮了:“坞主,非末将无能,而是敌方出动上千精锐,末将实在抵挡不住。”
“上千精锐?”李甫侧目而视,“何来上千精锐?”
“不知,贼兵各个顶盔掼甲,手持劲弓良弩,吾等刚进那处村舍,飞矢便从四周漫天飞来,兄弟们顿时死伤惨重啊。”
高乾顿时涕泪横流,“末将率众突围不得,眼看就要全军覆没,若非底下亲兵护送拼死突围,恐怕末将昨夜已经做那无头之鬼了。”
李甫顿时大惊:“你是说你们身中埋伏?”
“正是。”
“不可能。”
“千真万确,我有底下士兵为证,不少人都看到了全副盔甲的贼兵精锐。”
“胡说,向北靠近东莱郡方向,还有裴安仁等在青岭,贼兵不可能越过裴安仁等袭击你等,鼠辈无能,莫非欺我少智……”
李甫突然停下,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高乾抬头瞥了一眼,同样闭口不语,低头时嘴角忍不住勾起。
“你是说裴安仁等人……”李甫眼神阴鹫,逼视着高乾。
高乾心中狂喜,但脸上一脸惶恐,当即跪下:“坞主,末将绝无此意,只是将事实……”
但是还没等他说完,一个大脚巴子直接呼在了他的身上,瞬间将他踹翻在地。
“屡战屡败,损兵折粮,坏我大事,早该军法从事,此时却又推脱责任,诬陷我大将,该当何罪!?”
还没有爬起来的高乾顿时就懵了,这情况不对啊。
“来人,给我拉下去,重责两百军棍!以儆效尤!”
“我……”高乾差点没骂出声来,“坞主,末将所述千真万确,并非末将无能啊……”
稍后,议事大厅外的演武场,便传来一声声的肉颤声,以及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而李甫显然没有把外面的声响放入耳中,一脸凝重,手捻胡须片刻,下令给一直在旁的亲信代禄。
“少安,你去一趟,带上酒肉,替我慰劳裴峤灌京等人一番。”
“是。”代禄领命而去。
“哨探!”
“在!”底下上前两人。
“你二人迅速秘密前去,探查那处村舍虚实。”
…………
村舍。
从贼匪俘虏口中得知乌山贼窝的情况,有点出乎钟朔的意料。
地形险峻,更关键的是贼匪竟然多达上千之众。
这时候,有撒放出去的斥候回来了。
“禀队主,往北十五里一处叫青岭的地方,发现有战场踪迹。”
“青岭?那里如何起了兵锋?你细细说来。”
“具体尚不得知,只知其中青州兵死伤不少。”斥候说道,“而且,青岭附近此刻便布有青州兵斥候,我等没有冒险靠近。”
钟朔眉头不禁一皱。
青岭距离曲成县最近,斥候口中的青州兵极有可能是曲成县张邵麾下,眼下与之交锋的只能是山中的贼匪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他最担心的是对方的斥候,青岭距离此处不远,随时有可能发现此处村舍异常。
“再探,有情况立刻回报。”
“遵命!”斥候再次领命而去。
“叫丁琚。”
稍后丁琚来了。
“景略,稍后周伯做向导,你马上带人去探查乌山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