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宫内没有点灯,江重锦站在书桌前,手心攥着那枚梅花攒,视线落在柜格的信封之上
簪子原摆在信封之上,江重锦永远记得,自己见母妃的最后一眼,母妃把这个信封塞进自己怀中。
阿妩,去找你父皇。
自己坐在石桌上整理东西,不想这封信也被自己从楚国带来了,
寂静夜里传出一声极轻的叹气,将那梅花簪子待上,江重锦终于抬手打开信封。
展开信纸。
“阿妩,读到这封信时,父皇与你该是不能再见了。”
这是...怎么会?
江重锦的手心不自觉地攥紧,这是...这是父皇的信?
就像被料中了心事。
“父皇知道,把信放在这个信封里,阿妩才会看我的信。”
“阿妩一直很乖,但父皇知道,你不喜欢父皇。父皇对不起你母妃,对不起玄钰,最后也没有让你母妃如愿,将你嫁出宫去。”
“我有意培养玄钰,不想竟让他成为淑妃的眼中钉。父皇无能,是父皇无能阿妩。”
信中字迹开始模糊潦草起来。
“害我儿至此的女人还在宫中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父皇无颜见你母妃,阿妩,阿妩,皇位继承人不止有一个人选,可当时战乱可用之将也只有陆远厉一人啊。
我只能避着你母亲,不敢来看你,更不敢喊你一声阿妩。你或许觉得我狠心,可是这战乱最终还是苦了百姓。你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所以你才来找我,愿意去大周。
宁王的野心我一直都是知道的,江淮业接近你是有所图,所以我一直不曾对你们的婚事松口。皇子中唯一出色的就是玄钰,玄钰重病缠身做个清闲王爷也是不错。我知道卫烨是江淮业心腹,更是纵容他揽权,江淮业有君主之才,我将这皇位拱手予他,又有何妨。高处不胜寒,一国之君不仅要有才能,更要有江山尽揽,大道之行的雄心壮志。”
“父皇原本也是这样一个人啊。只是.......”
只是什么?江重锦知道,不仅江重锦,整个楚国整个中原都知道。
楚王在齐妃离世之后,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再专心国事,终日沉迷酒色行乐。
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楚国国力日渐衰弱下去。
“若非父皇无能,我的阿妩又怎么会嫁去大周呢,父皇就算去九泉之下,也无法求得你母妃的原谅。”
堂堂一国之君,就这样絮絮叨叨了好几页纸,都在表达自己的愧疚和痛苦。
看到最后,那字迹也潦草得看不清了。
母妃离世,父皇一蹶不振,自己离开,父皇被夺走了最后一丝生气。
江重锦想,或许自己从来都不曾了解过自己的父亲。
帝王之心难测,自己也从未了解过姬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