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江重锦也是没有料到,又惊又喜之间,睁大了眼看看八哥再看看白芨。
白芨虽不识字,这首诗却是知道的,齐妃娘娘给公主起名重锦,便是因了这句诗。
江重锦强撑着笑,眼眶却红了些。
白芨心中不忍,轻唤了声公主。
江重锦听着这声公主,霎时泪如雨下。
姬珩回了席,任丽妃布菜也不肯动筷,只看着桌上那碟叉烧鹿脯。
片刻,姬珩挥手叫来了柳德盛:“明日命御膳房烧制鹿脯。”
末了,又加了句:“各宫都送去一份。”
柳德盛应下,心中却是再清楚不过,明日这送往栖梧宫的鹿脯得要双份。
除夕夜的雪下了整整一宿。
江重锦第二天一早便开始收拾,白术帮江重锦挽了发髻,开口问道:“雪天路滑,娘娘今天去哪儿?”
“我去看看刖儿。”
江重锦将柔妃说的话说与白术听,白术也睁大了眼:“果真?难怪江泰公主好几天没来了。”
白术想了想。
“娘娘不如在宫里等着,奴婢先找了太医去给公主瞧瞧,再来回禀娘娘?”
江重锦心道也是,便应下了。
白术走了,江重锦拿了本书靠在垫上看,窗外落雪,满目雪白,深宫高墙内格外寂静。
门外响起嘎吱嘎吱的踩雪声,江重锦放下书,探出窗来,看见了撑伞的柳德盛。
江重锦欢喜地下了榻,柳德盛来了,一定是姬珩的意思。
今日正月初一,姬珩应该正在太和殿接受百官朝拜才是。
江重锦走至门边,柳德盛立在阶下,将提着的食盒交给了白芨。
柳德盛笑道:“奴才奉皇上之命送来吃食。”
“劳烦公公了。”
“娘娘客气了。”
侧殿的八哥许是听见了人声,也开始跟着叫起来:“娘娘,娘娘客气了。”
江重锦道:“公公不要见怪,是我宫里养的八哥,正学舌呢。”
柳德盛心道,自己对栖梧宫的了解得还不够,这栖梧宫里养了八哥,自己也一点不知。
柳德盛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太监,手上也提着食盒。
江重锦问:“公公还要去别的宫里吗?”
柳德盛也不答,只道:“皇上关心娘娘,娘娘看看这吃食便知,奴才还有事,就不叨扰娘娘了。”
江重锦心中好奇,唤白芨入内殿打开食盒。
魂牵梦萦的香气便传至江重锦鼻尖。
江重锦不敢相信,将食盒推近了仔细一看,果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鹿脯。
食盒分为两层,上下各有一份鹿脯。
江重锦惊喜得不得了,心有灵犀一点通,几天前的梦难不成是真的?
恰巧白术已回了宫,“娘娘,江泰公主染了风寒,如今已好了不少。”
江重锦不太放心:“叶太医瞧了没有,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江重锦小时后就是染了风寒,请不到太医来治,拖着拖着虽痊愈了,但还是落了治不好的寒疾。
白术道:“娘娘放心,叶太医瞧过了,已无大碍。”
江重锦点点头,拿出一碟鹿脯对白芨道:“你将这鹿脯送去给刖儿。”
“德妃为难刖儿,也是因我的缘故。”
白芨愤愤道:“娘娘已经给足了她面子,她便逮着娘娘不肯放!”
江重锦想起什么,瞧了白芨一眼:“你同刖儿说,让她以后绕着德妃。”
江重锦又坐回了垫上,拿起刚才未看完的书,轻描淡写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白术听出江重锦话中有话。
“娘娘的意思是?”
“前朝要皇上立后,但皇上绝不会立德妃。丽妃屡次招惹德妃,给她不痛快,我猜这里面有皇上的意思。陈信延功高震主,和他亲妹妹一起不知收敛,我猜皇上要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