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湫潋唤着心不在焉地云禹。
“我闭关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云禹问。
“是…”湫潋低下头,思量着该如何描绘御尘突然而来的黑暗之力,她又如何撤去那邪恶的气量用她特殊的纯净之力将邪魔杀死。
湫潋咬了咬牙,脑海里浮现起御尘没有一丝犹豫地为他挡下的那一剑,那一剑!湫潋凛了凛,抬起头来,将云禹闭关后的事说了一遍。
“小师叔为我挡了一剑,本以为我们都死定了,这时候小师叔身上突现纯净的光芒,后来,小师叔用她纯净的力量,那股温暖柔和的力量,竟然让一个置身于黑暗的影感受到了阳光。”
云禹掩好门,不再多问。
月昭端着纱布和药扭动着柔软的身体匆匆地赶了过来,她打破了云禹和湫潋之间的安静,“云禹,我拿来了药给她伤口敷药,你一男子可大不方便。我…”
“不必了!”云禹瞥了一眼月昭,“不管怎么说事算是因你而起,你伤养好像便走吧。还有,不要再随意出入焃湫山巅了,去啻鄢宗休养吧!”
“为什么?”月昭土黄色的眼里噙着盈盈的泪水,她柔弱地说着,“你为疗伤时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你的温柔…我知道你已经原谅我了!不要这么对我好吗?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弥补我以前犯下的错,好吗?云禹!”
云禹见月昭落下了两行悔恨泪,他念及月昭受到黑暗侵蚀的伤,不免有些可怜她。他皱起眉头,淡淡地说了一句,“不要随便出入我和她房间,还有书房。”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怜惜我的!”月昭转雨变晴,她喜悦地离开了云禹的房门前。目的已达到!
杉叶和湫潋互相而视,一脸嫌弃地看着那位装得楚楚可怜的女人。
湫潋看着紧闭的房门,想着房门里的人为她挡下的那一剑,想着相处些年她的一举一动,一瞥一笑,紧握着拳的双手颤抖着。
她笑得虽美,虽灿烂,但那是因为忘记了痛苦。
她顶着空白的记忆,以一个割除不去的名字每天无忧无虑地过活着。
她虽是真的很开心,但那并不是真实的快乐…她应该找回过去,找回遗失的记忆,即便是酸甜苦辣百味俱全,但那是她该过的生活。
路,是她的,该怎么走,得她自己选。她不该这样活着!
琉璃妖塔一役后,湫潋便变得神神秘秘的,要么好几日不见踪影,要么早起晚归,一到深夜才回到啻鄢宗,什么都不干地倒头就睡。
杉叶问他在做什么,他也一声不吭,和他说话也爱搭不理的,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有半月余,直至,他突然消失了一个月,然后又再次回到了焃湫山巅。
他看见那个清冷的少女健健康康地站在小溪边,脸上依然挂着灿烂的笑容唤着他的名字。
“湫潋!你去哪儿了!我都好久没有看到你了!”
琉璃妖塔之事过后的两天,自从御尘为她挡下那一剑开始,湫潋的心里已经暗暗有了打算。
天蒙蒙亮,他换上清简的衣服,披着暗影擎天的衣袍下了焃湫山,出了浮城。他该去的第一站便是蓬莱仙山,即使路途遥远,他也暗下了决心。
蓬莱仙山,六界已无蓬莱仙山了。
湫潋按着旧址花了一天一夜才找到了昔日蓬莱仙山所座落的地方。
此时的蓬莱之地已变成了一片茂盛的森林,让人望而却步的森林,再也没了山的踪影。森林口有一座破旧凉亭,大概那原本是山脚的亭子吧?湫潋走进亭中,他抚了抚满是灰尘的柱子,心中升腾的感情是叹惜吗?
“据传闻,早些年,狼王杀光了蓬莱青木山庄中的所有人,并毁了蓬莱仙山。”
湫潋在凉亭中休息了一晚,在冬季的夜晚中,他竟未觉得一丝寒冷。翌日,他又出发去了赫胥国。
赫胥国,那是第一座消失在六界的城,第一座是蓬莱仙山。
因为狼王!
湫潋蹲下身来,看着被插着一把弯刀的赫胥国石碑,眼前那茫茫的沙海便是赫胥国旧址吧?没有城池座落过的痕迹,附近也没有一丝人烟,那茫茫沙海处处是让人沦陷的流沙。
“据传闻,狼王,屠了赫胥国,利用赫胥之水覆了城池。赫胥国灭,变作一望无际的沙海。”
湫潋摸了摸石碑,又转身去往那直达天宫的不周仙山。
一路上,他听到了许许多多关于狼王的故事,那也是御尘的故事。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说故事人,他们,每一个,从来没有一人敢直呼“御尘”这个名字。他们称她为“小殿下”,或者是“御尘殿下”。
“狼王去过降魔山庄,闯过镇妖塔。”
“狼王生闯过审判之狱,掠走了囚禁百年余的鬼王琮!”
“狼王杀死过不周仙山的山神,但实际上山神还活得好好的。”
“狼王率狼人一族围攻不周仙山,与天帝约法三章。”
“狼王即是蓬莱仙山的冷冽上神!而冷冽上神真正的身份是帝嗣,那位被遗弃在两世之地的帝嗣!”
“最后御尘殿下跳下了诛仙台!生死未卜…”
……
不周仙山,那酷寒的山脚,冷得让他无法承受。
那不是普普通通的小仙能够上去的,何况他还是个半仙。最后,他投住了山脚边的姹紫嫣红之中,那个神秘忘忧阁主所经营的姹紫嫣红。
他搓了搓重拾温暖的手,在这姹紫嫣红转悠着,在这儿,他惊见一张熟悉的脸。
湫潋盯着那个清秀的少年许久,那清秀的少年也感受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他站起身向他走去。
是青烟!只是那双眼睛,那个眼神…有些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