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尘瞧了他一眼，便往林子里走去。

很久年前，那时候的云禹刚被封为抚灵之神，那时候的月昭也才离开棘烟沙漠之国不久。

离开生长之地的月昭，久而久之，眼睛不能用了，她便变成了一条没了眼睛的粉色角蝰，凭着感觉穿梭在人界。

一路上，她遇人杀人，遇仙杀仙，她取出他们的眼睛按在自己身上，直至她到达黑暗之地。年少的云禹受天帝所托去调查剜眼之魔，于是便遇到了月昭。

“回头是岸，现在还不算太晚。”

这是云禹第一次遇到月昭，明明是个仙，却浴血堕落成了魔。

他看着那双空洞的眼睛，没有任何颜色，那样楚楚动人的女子竟是个瞎子！月昭没有逃脱，也没有与云禹交手，她只是苦苦哀求着云禹放过他。

“我只想求得一双眼睛而已。我只想看看这繁华的世界，我只想追逐光的脚步，永不见黑暗。”

月昭的话很美丽，很动人，温柔善良的云禹动容了，他放过了她。

他说，他会为她寻得一双眼睛，不用付出任何代价的眼睛。

月昭动容了，因为云禹的温柔，她在他身边待了很久很久。可是，为她复明，他需要足够多的时间！久到他也不清楚…

月昭等不急，她不愿在黑暗里多待一分一秒，唯有与黑暗交易，她才能永远地拥有。

于是，月昭逃脱了，她背弃了允下的承诺，离开了云禹身边，投入了黑暗。

她又开始杀戮，直至完全堕落成魔。

再后来，她与魔尊做了交易，得到了眼睛，以交换灵魂作为代价，重获新生。

当魔尊抽离了她的灵魂之后，她便沉入泥土，长眠不起。

直至后来，永夜城获得光明，当御尧来到她长眠的土地上方时，纯净的神木枝桠之光使她从地底下醒来。

云禹回忆着往昔，月昭始终是他心中的憾，他曾因未能救赎她而自责，他记得她信任的眼神，记得她真正开心的笑容，记得她内心深处的善良；她突然地消声匿迹令他伤心过。

直至今时，他对她还是有些愧疚的。

那么一个渴望光明的人，又怎会投入黑暗呢？这一次她突然地出现，难道是真的想离开黑暗的束缚？

御尘悄无声息地飞至屋顶，她站在屋檐上远远地望着一抹倩影出现在云禹面前。那股熟悉的气息，那越来越近的脸，清晰的轮廓…

“云禹，许久未见，可安好？”

“你呢？可好？”

云禹看着眼前风情依旧的妖娆女人，身上却没了邪魔之气，那干干净净的气息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月昭看着不言不语的云禹，妩媚而笑，“我还记得你说过的，无论我变成什么模样，陷入黑暗的泥泞挣脱不得，你也会拉住我的手，将我带离黑暗。所以我来了…我来找你了！所以…你还愿意接受我吗？”

“你已抽离魔道，又何需我救赎？”云禹缓缓道，他看着月昭渴望的眼神，就如当初她渴望光明时一模一样的眼神，他又心软了。“我若留你，而你若又像从前那般…”

“不会了。”月昭露出愉悦的微笑，她看着云禹，又好似在看云禹身后屋檐上的御尘，她一字一句地说着，“我再不是沙蝰仙子了！我叫作月昭！明月之月，昭耀之昭！”

御尘似笑非笑地弯起了嘴角，那突然映入脑海的记忆，刚好地迎来了记忆中的角色。

御尘站在屋檐，缓慢地动着嘴唇转身，那镀上深色的眼眸，那妖冶的笑容，直至月昭平稳的心起了波澜，屋檐上的人早已飞入了山林。

“御尧…”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