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霜头也没抬，专心的绣着手里的锦帕，问道：“叶姨娘吗？那倒是恭喜她了。”

定远侯府一共就才两位姨娘，就是吴氏和叶氏。吴氏不得定远侯宠爱，这是府中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情。所以沈清霜自然而然的认为是叶姨娘有喜了。

素心摇了摇头：“是吴姨娘。”语气里颇有些复杂的感觉。

“吴姨娘？”沈清霜终于把目光从手中的绣帕上移到了素心的身上，语气里很是惊异。然后继续道：“那但愿她能生个好儿子吧，别在生个如我一般的女儿，平白惹她厌烦。”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

素心能感觉自家小姐从上次生病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般，但她的内心却是十分高兴的，自家小姐终于想通了，知道为自己打算了。

“小姐，姨娘怀孕是好事呀。”素心压低了声音，就用她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话：“您想呀，姨娘要是怀的男胎，指不定侯爷一高兴就将姨娘抬为平妻了呢？到时候小姐也算是着侯府正经的嫡小姐了。听说姨娘也是抱着这个想法的，自从探出了喜脉之后可是高兴的合不拢嘴，还给院里的丫鬟们都赏了月钱呢。”

那日在玉鼎斋的事情沈清霜还是告诉了素心，素心也知道了自家小姐是因为身份的问题平白受的委屈。

素心还是觉得睿王是对自家小姐有情谊的，但是就是因为身份的问题，小姐不能欢欢喜喜的嫁给睿王殿下，她替小姐觉得委屈。

“我倒是希望。可是姨娘这个想法注定要落空了。”沈清霜又低下头，绣着手里的那方帕子。

素心不明白，为何吴姨娘掌着中馈，再加上之后要是生了儿子都还不能被抬为平妻。心里这样想，她便也问了出来：“为何？”

“她当初是怎么当上着姨娘的位子的？父亲心里指不定怎么记恨她。要不是府中没有当家做主的夫人，中馈哪能落到她手里？想要母凭子贵？那也得看侯爷给不给她这个机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沈清霜的嘴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姨娘着算盘打得极好，就是千万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捞到主母的位置，手里的中馈还落到了别人的手里。”

素心不由得感叹小姐想的真是透彻。

还没等素心说什么，沈清霜就把手里还没绣完的手帕放进绣篓里，起身拍了拍衣裙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边往院子里走去边说：“走吧，怎么也算是个喜事，去给姨娘送些补品吧。”

她穿着一袭天青色的襦裙，头上依旧是插着朱钗步摇，只是原本最爱的那支镶宝石的蝶戏双花点翠簪没有被戴在头上，而是收进了妆匣的最里面。

她挺直了腰背，随着走动时带起裙摆的晃动，属于原来的那个沈清霜的怯弱也被晃进了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