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少说也得当个一两年,朱槿想着打脸她那前未婚夫的计划可谓是彻彻底底没戏了,等朱槿再能出宫嫁人的时候,估计人家孩子都生出来了。
既愤恨又无奈。
可她见到了东宫原先主事的嬷嬷和太监的时候,那唇角还是一弯,给了一个既乖巧又自矜的笑容:“两位有礼了。”
女官不是好当的。
大多数世家贵女当女官,那是直接便到了一个比较高的位置,这样的坏处就是难以服众,做得不好,便会像单轻容这样,没几个肯服她,如今她这一出事,原先的位置立刻就被下面的宫女顶替了。
这两位还算给她面子,还礼道:“可是朱槿姑姑?槿姑姑安好,正打算去找您呢。”
三人交谈了几句,约定了见过太子后,再去见见东宫一些管事的。
朱槿是一心想嫁太子的,太子有病这一点在极大程度上动摇了她,不过她还是打算观望一下,此刻隔着帘幕,道:“东宫女官朱槿,拜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沉默。
沉默了半晌还是沉默。
朱槿有些惴惴不安地,她倒是不怕等,就是怕里头的太子不说话,是病死了还是咋地,她要是被碰瓷了,冷不防担上什么干系就不好了。
朱槿正打算说两句场面话再退出去,冷不防又觉得不甘心。
心心念念这么久要嫁给太子,没道理人在她跟前,她却见都不见,就算是个病秧子吧,但若是能活到继位,再能留个儿子什么的,她嫁了他,这日子岂不是就美滋滋了?
朱槿正打算再开口,里头人似乎悠悠转醒,咳嗽了两声:“外头站着的是何人?”
这个声音有些沙哑,还有些中气不足,不过不算难听,也没到气若游丝的地步。
朱槿道:“臣女永定伯府朱氏槿娘,今年选秀入宫,被陛下派来侍奉太子殿下。”
他道:“给本宫倒水。”
朱槿端了水,想掀开帘子,却被制止了:“不必。”
隔着帘子,伸出来一只修长苍白的手,从她手里接了过去。
朱槿掏出随身的荷包,倒了两颗梅子在桌上的碟子里,然后递了过去:“殿下若是觉得嗓子干,可以适量吃些梅子,光喝茶反而会更加苦涩寡淡。”
她本来想直接放到手心里递过去的,但考虑到还不知道这个太子殿下的性格,暂时还是得矜持些。
白瓷的碟子,紫红的梅子,淡粉色的指甲如贝壳一般,半搭在碟子的边缘,透过薄纱的少女的脸庞,娴雅而静美,单单是这样一个动作,整体便构成了一种惊人的和谐,如画里的景象一般。
他看了一眼,便捡了颗梅子含着,不经意间酸倒牙齿,忙抿了一口茶,茶水冲淡了梅子的酸,梅子中和了茶水中的涩,让回味变成了一种淡淡的甘甜,咬开风干的梅肉,是一种厚实的质感,酸味不再那么明显,茶水流过嗓子,去除了苦涩气,便更觉温和。
他道:“女官巧思。”
饮食上头的文章不少,但能让茶和梅子如此相配,足以从细节处见着她用的心思。
朱槿便笑:“多谢殿下夸奖,槿娘喜好酸一些的味道,这梅子做的的时候格外多加了一些甘草和山楂,还担心殿下嫌酸,没想到殿下的口味竟同槿娘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