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疆王:……
他抬起脑袋看了眼还昏睡不醒的春尘,另一边腮帮子也隐隐疼了起来。
穆芸筝拉拢了床幔,端起托盘走到项禾身边,“项常侍,王爷需要静养,咱们都出去吧。”
项禾自是不敢得罪这位祖宗,忙恭谨地跟着姑娘退出了屋子。只不过合上门的时候特地留意了一路延伸到榻沿的血点子。
听房门叩上,镇疆王赶紧翻身从榻上滑下来,见春尘没有苏醒的迹象,不禁松了口气。
在外头站定项禾问道:“姑娘,王爷过几日就要启程回甘州了,这伤影响赶路吗?”语气虽然隐有关怀,一双眼却在姑娘脸上来回逡巡,怎么脸上这么大个巴掌印,眼睛鼻头红彤彤的好似还哭过?
一众近卫也都看向姑娘,这会儿契丹正举国进犯渤海,他们根本不担心北境失守,所以也想让王爷好好休养。
穆芸筝被一群人盯着十分不自在:“项常侍这话问得真奇怪,王爷好歹是千金贵体,不应该让王爷养好了伤再回转甘州吗?”心里却想他们正愁找不到理由将镇疆王拖在长安,没想到刚要睡觉就有人递了枕头。
“是小人说错话了,实在该罚。”项禾尴尬地笑了笑,看了眼托盘上还放着血糊糊的纱布,当即别开脸道:“王爷这边应当无须姑娘操心,要不您就随小人回太极宫吧。”
穆芸筝看了他一眼,想是皇帝觉得先前派来的内侍黄门不够牌面,镇不住秋池姑姑,这才会派身边的內常侍大宦官来拿人。
于是点点头道:“好。”她把托盘递到了驰羽手上,吸了吸鼻子道:“近来气候还算舒爽,伤药两天一换即可。”
见他接过托盘,穆芸筝向他们福了福身,跟在项禾身后走了。
穿过了景观院前往堂屋的路上,项禾走在前面一言不发。
虽然他常年跟在陛下身边,见识血腥场面的机会微乎其微,但前段时间不是正好见过一回吗,由此衍生出了一些想法。
先前入内的时候他就发现地上有血迹,且顺着台阶一路滴到了内室。但血迹的形状明显是从高空滴落,且完全没有被碾磨的痕迹,如果王爷是被人抬进屋子的,血点不可能这么完整,皁靴下不可能凝出那么一滩血。但若是后来受伤的话,那地板上的血点子就不属于他了。
最让人奇怪的是王爷受伤,通化坊里多得是医馆大夫,似乎没必要专门把远在兴化坊的姑娘拎到恒王府来替他疗伤吧。
思及此,项禾回头看了看穆芸筝。见她左颊一个红彤彤的掌印,右脸鬓角一条丑陋伤疤,这段时间以来更是瘦脱了相,连腮帮子都凹了进去。
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这宋家的姑娘遇上了圣人一家,真是倒了血霉。
等回到立政殿,穆芸筝刚抬脚入内,见迎面走来一名宫人,当即喜出望外:“彤香姑姑。”
原本彤香还在低头走路,听见姑娘的声响抖了一抖,但在看到她脸上的掌印后,连那点微末的害怕也消失殆尽了,她赶紧上前问道:“姑娘您这脸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