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实在不愿意爬进这个肮脏无比的地洞寻找那个女孩,所以最后他还是跃出了井底。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放弃了探究刚才那个女孩的身份,他身为魔教教主,要想调查渺生殿中的某人,简直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
他缓缓走回了自己的寝宫。
他刚回到寝宫,天色便完全暗了下来。
他闭上了双眼。
此刻的他一身滕金夜莲紫袍曳地,面色苍白如纸,独有唇色鲜艳如血,在长明灯的照耀下,平添了一份诡谲,再度睁开双眼时,他眼中的清明之色被浓郁的戾气所取代,邪魅的气息弥漫周身。
此刻的人是非魇血。
非魇血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按下墙壁上的开关,随着轰隆一声,墙壁上突然出现一个不大不小的漆黑甬道。
他微笑着走了进去。
七葵坐在床上双手托腮,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她好后悔,就不应该为了呼吸新鲜空气在井底逗留,而是应该立刻从地洞返回囚室。
虽然以往她也会在井底停留,甚至在井壁上涂涂画画,但她从未遇见过任何人。
可是今天,非魇血看见她了!
非魇血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他在那里做什么?
他发现她挖了地洞,会不会很快就来抓她们?
想不到她三年来的努力会由于这个意外而功亏一篑!
就在七葵无比懊恼、担忧、自责时,轻悠她们正坐在七葵的床上,狼吞虎咽地吃着面前的水果和甜点。
这是她们三年来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
一想到七葵见到了希旖姐姐,而且她们以后可以常常去密室那边拿食物回来,她们就感觉整个世界都明媚起来。
现在在这群女孩眼中,眼中剩下的只有吃,即使七葵对她们说希旖姐姐的情况好像不太妙,而且她回来时被非魇血撞见了,她们也装作没有听到,似乎丝毫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七葵一脸无奈又心疼地看着她们,这时轻悠忽然在她嘴里塞了三颗葡萄,七葵差点噎着,然后,七葵好不容易吞了下去,沫沫又往她嘴里塞了块桂花糕,小风和小月有样学样,每次七葵快要吃完时便在七葵嘴里塞食物。
最后,七葵为了不让自己噎死,脑中停止了思考,开始和她们一起吃了起来。
面前的水果甜点一扫而光后,沫沫打了个饱嗝,坐在一旁跟个木头人似的。
小风、小月惬意地躺在床上,摸着自己鼓起来的小肚子,很快就睡着了。
轻悠倒是很优雅地用白布擦了擦嘴角,她瞥了眼又开始走神的七葵,说道:“关于逃跑,其实我压根就没抱有什么希望。”
七葵怔怔地看着轻悠。
轻悠理了理自己的发鬓,有种云淡风轻的感觉。
“七葵,你信天命吗?反正我信,我娘亲以前跟我说过,我以后注定是个万人骑的婊子,想不到,再过两年我就真得变成她说的那种人了!”轻悠口中吐出脏话时,一点也不让人觉得粗鄙,反而觉得她有一种不把一切放在眼底的傲气。
七葵震惊又愤怒,她母亲怎么可以对她说这种话呢?她母亲还是个合格的母亲吗?
对儿童的嘲笑奚落近乎犯罪!
“你别听她胡说,你是个美丽、纯洁、高贵的女孩,你的命运掌握在你自己手中。”
七葵说这句话时,语气格外认真,眼睛亮得吓人。
她坚定有力的目光攫取着轻悠的目光,使轻悠难以移开视线。
轻悠想,这是个多么乐观阳光的人啊!她实在难以想象七葵有一天会陷入泥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