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夫子都低下了头,涨红的脸色透露出了羞愧难当之意。
瞧着低头的夫子,老头儿并没有再度说话,锐利的目光静静的环伺四周,把威严推到了顶点,所有夫子皆不敢与之对视。
过了片刻后,老头儿眼神才缓缓变得松散,随后用中气十足的声音问道:“何事唤老夫前来?”
“禀院长,此事乃是萧夫子而起……”赵副院长往前走了半步,作揖后便解释起了缘由。
“答卷何在?交由老夫一阅!”老头儿面无表情地说道。
随即萧溪若取了两半答卷,恭敬的递了过去。
手持答卷,老头儿率先看到了那首骂夫子的打油诗,眼皮子狠狠跳了两下,心里随即升起了一股想骂人的冲动。
“老夫是院长,不能乱骂人!”
“老夫是院长,不能乱骂人!”
心里默念了好几遍,老头儿这才把怒气给压了下去。
紧接着眼珠子一动,看到了答卷上短短的一副对联,细细研读完之后,他愣住了!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做夫子几十年的时光,他从未见过如此绝妙的对联,应‘家国天下’的题不说,短短二十几字,透露出的含义却令人深思。
“好一副对联,好一个小子!”放下手中断裂的答卷,老头儿双眼泛起精光,猛的一拍桌子说道。
暗道一声糟糕,赵副院长见势不妙,赶紧发声:“院长,此子辱骂夫子,德行败坏,更何况要求是作文章,他却只写了一副对联,绝不可让其通过啊!”
“是啊!院长,切莫让此人通过!”
“对!王夫子此言甚好!”
赵副院长一席话,将他身后的夫子都调动了起来,七嘴八舌的反驳说道。
过了一会儿,老头儿带着平静的眼神,深深的盯着赵副院长,半天没有说话。
直到对方浑身发毛的时候,老头儿这才缓缓说道:“诸位夫子,老夫有此一问,做夫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教写文章!”
“教导其识字!”
“为学子解惑!”
众人沉思片刻后,又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手持拐杖,狠狠捅了两下地面,等安静下来老头儿才说道:“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这些诸位说的对!但老夫还有一言,乃是育人先育德!”
“既然此子胆大妄为,德性有所缺失,不正是身为夫子该去育德之时么?”
“培养成才固然重要,但育德之事更为重要,所以老夫奉劝各位,是否该反省自身,迷失了做夫子的本心!”
铿锵有力的话,引导着所有夫子沉思,文人有时候很死脑筋,但正因为这些死脑筋,才会有许多正直之人和奉献之人的出现。
果不其然,隔了好一会儿,大半夫子都倒向了老头儿,但赵副院长仍旧不甘心,刚想开口,却听见老头儿的话又到了:“赵副院长,老夫刚才说了,既然此子才华横溢,德性有缺,就应该收入书院加以教导指正,而不是因为对方把你这个出题者比作儿子,就怀恨在心,将他拒之门外。”
一听儿子这两个字,赵副院长脸上愈发的阴沉,他乃是此次考核出题者,所以当仁不让的反对到底了。
“院长,此子的才华我不予评价,但要求是文章,这才二十余字,若让其通过,这不合规矩吧!”赵副院长仍在极力阻止。
过了半晌,老头儿才说道:“罢了!用老夫的举荐名额吧!当夫子多年,总要用一次试试!哈哈!”
此言一出,所有夫子都闭嘴了,因为逐鹿书院规定,院长每年有一个名额可举荐士子免试入院。
只不过往年院长从未用过,众人都忘了有这茬,此次算是破例了!
一切尘埃落定,老头儿便转身离开,毕竟年纪大了,经不起熬夜的折腾。
这时,谁也没有瞧见,角落里的萧溪若抓着段水流的答卷,脸上泛起了得逞的笑容。
她据理力争,除了对方的才华之外,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报仇!
“段水流!你给本夫子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