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嫣再命白婶和呼贵堂立刻回乡,组织分到土地的乡亲们,奔赴思吉、周安、剥丁、古卯、罗墨等西八寨散播消息,就说永宁王正月之前必来西八寨主持分地,请各寨乡亲们提前丈量山林和土地,做好分地的准备。
呼贵堂挠头问道:“老朽多问一句,眼看就要打仗了,整这些干啥”?
张嫣冲呼贵堂一笑:“打仗是要死人的!你跟白婶把分地的风吹出去,兴许西八寨的八千兵马就散了,咱乡里乡亲的,何必自己人杀自己人不是”?
呼贵堂和白姨恍然大悟,白姨笑道:“王妃菩萨心肠,想的真是周到!我们这就回家,把三姑六婆和街坊四邻全都发动起来,去西八寨挨家挨户做说客,让他们的男丁们都不要出门,安心在家等着分地,您看是这个意思吗”?
张嫣含笑点头:“西八寨有八千健儿,只要不随土司出门打仗的,分地前每人先赏2两现银;由他指认的说服人也赏银1两。你俩赏钱另算,说服一千人每人赏100两;说服三千人赏500两;说服五千人赏800两;若能说服他们全体倒戈来降,你们每人赏现银1500两”!
白姨兴奋的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请王妃放心,老身一定全力以赴”!
见大伙儿都各自出去忙了,宋二爷去了西院照看王朴,俘虏也被人押了下去,只有自己无事可做,泰宁近前问道:“宝珠姐,你是不是有特别事要交待”?
张嫣拉着泰宁坐下:“事情并不特别,可十分重要!非常重要”!
张嫣回身坐下,缓缓说道:“沙定洲毕竟还在五百里外,西百寨的威胁却迫在眉睫!同西八寨黄定江的这场较量,比的不是战场胜负,比的是人心向背”!
张嫣对泰宁正色说道:“因此,普永年在东九寨的分田分地,才是真正的战场!西八寨八千健儿的眼睛,可全都盯着他们看在!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我只能交到你的手上!你赢了,咱们王爷便能一举扫荡十八铺!你若输了,咱们可就彻底一败涂地,永无翻身之日了”!
泰宁对于张嫣的头脑有一百分的信任,见她如此郑重,起身拱手说道:“宝珠姐,你就告诉怎么做,我泰宁哪怕豁出性命不要,也绝无二话”!
张嫣连忙摆手让她坐下:“此时说来复杂,办起来也十分容易!你只要做好三件事就成,第一要在各村各寨安插眼线,提防后院起火;第二,要尽快组建一支分地纠察队逐村排查,发现失误立即纠正;再者要多招精兵,多募人才,你每日走村过寨,要将所有身兼一技之长者,分门别类造册登记,以备将来之用”!
泰宁点了点头:“这么简单?你刚才说的那么吓人,吓死我了都”!
张嫣摇摇头:“分田分地的关键在公正二字,想要做到谈何容易?再者治乱世用重典!治下也得恩威并施!玉衡心慈,有恩而无威,只会滋长属下的不良习气!你等着看,这帮527人放出去以后,徇私枉法者、以权谋私者,定然不在少数,若不施以辣手惩戒!王爷之前的所有努力,皆会付诸东流”!
泰宁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姐姐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不过等玉衡回来以后,你得好好劝他,让他改改这吊儿郎当的毛病”!
张嫣冲泰宁一笑:“咱们眼下只是个草台班子,龙天正干啥都是二把刀,金初麟长于谋略短于治世,乌奴和呼延九又是土匪出身,黑云鹄术业有专攻,眼下时机未到,还是等将来壮大了以后再说吧”!
果然不出张嫣所料,分地委员和断事人进村三天便发生了两起命案。
曼界寨河边有一王姓人家,父子二人经商几十年,买了一片宅基地建了两层阁楼,家里还有三亩水田,因家境殷实为邻人宋三所嫉,于是贿赂表叔普永年,将这户外乡人一家七口吊起来殴打,逼他们承认自己是沙定洲的奸细,老爷子年近七旬不堪受辱,于当夜上吊自尽,其子畏惧普永年威势不敢声张,带着妻子抬着老父的尸体连夜出走,刚好撞上了泰宁的纠察队,反复审问这才说出了实情。
泰宁怒不可遏,直接带人杀到曼界,连夜敲锣召集村民开会,一番查证确认无误,泰宁当场下令,将首恶宋三和普永年斩首示众,普永年大呼不服:“我是永宁王的恩人,我是王府的老人,你不能说杀就杀!我要见王爷”!
泰宁一撩袍摆,当众向普永年下跪,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喊道:“你对我家的恩德,泰宁来世再报!你既是王府老人,就更容不得你徇私枉法草菅人命”!
泰宁仓啷一声拔出腰刀,架在了普永年的脖子上,普永年吓的屎尿横流:“公主饶命!小人罪该万死!你不能杀我!杀了我谁来主持分地”!
泰宁眼睛一瞪手起刀落,当场斩了普永年,吓的围观的百姓连连后退,她一抹脸上的鲜血骂道:“没你张屠户,我还得吃带毛猪不成?只要是有良心讲公道的正常人,都能比你做的好”!
泰宁说完,走到宋三身边,一刀枭了宋三首级,泰宁直起身子,冲围观的分地委员和断事人吼道:“再有徇私枉法、草菅人命者,他俩就是下场”!
杀掉普永年后,泰宁公主委任了九名“分地司务”,继续主持分地。
两颗人头落地,三乡一片肃然,所有断事人和分地委员们,全都知道了泰宁公主的大名,再也无人敢偷奸耍滑。永宁王府母夜叉的恶名不胫而走,几乎一夜之间,传遍了十八铺大小山寨。
几天之后麻烦又至,菁门财主莫开山家产被分,孙子被殴打的奄奄一息,老爷子气的跳河寻死,刚被救了下来,人命关天,泰宁不敢耽搁,又连夜赶往莫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