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齐继的嘴巴微微张开,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刚来不久的“黑尊佛”。
“怎么?是谁下午还在那里自指桑骂槐的?”
“难得你不晚上处理公务,这不,我是太惊讶。”齐继合上了嘴,不由的感叹道,“真是难得你有这份愧心啊,行吧,我就原谅你了,就陪我下盘棋。”说罢,桌面上出现了一套黑白棋。
两个在棋子上交锋,齐继全身心投入棋局之中,不久,只见万尘寰将白棋轻放其间,齐继眉头一皱——这是什么棋法?便在那苦苦寻思着,斯文不动的身体像一尊雕像,也不知过了多久,棋盘上没有增添一枚棋子,万尘寰坦然而坐,并没有打扰他。
万尘寰只是没有想到,无意间下错的一步棋,让齐继想了如此之久,这难得的宁静是难得可见的。
有人进了西宫的园内,他的心微微一颤,脚步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很轻很绵长,却悄然点醒了他。
他道:“有人来了。”那齐继没有反应,只是黯然看着棋盘——不会又要输了吧!
“有人来了。”他再次提醒道。
“谁?”齐继终于抬起了双眼,疑惑道,“我没请人啊。”
“今天下午的魔婢。”
“噢,对对对!我只是随便说说,也没想到她真敢来。”
门在着一刻轻轻地敲响了,“进来。”齐继对那人说道,又转过身来问,“你要待这里?”
魔宫的房间皆由一玉纱橱隔开,万尘寰起了身,走到了纱橱外侧面椅上坐了下来。齐继的眉惊讶地挑了起来,其实他刚刚的意思是——“万尘寰,你要回你的房,还是在玉纱橱内的房里先自个儿呆着。”因为他知道他一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齐继随意坐上了一个舒服而有靠背的椅子上,白染进来了屋内,对着刚刚坐下的他屈膝行礼道:“婢女参见水神殿下。”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婢女见识短浅,一开始不知是水神殿下,后来打听方才知道,请殿下恕罪。”
“你起来回话,实话实说便可,我不会罚你的。”齐继笑着问道,“你初见我之时以为我是谁?”
“这几天宾客十分多,但是看殿下衣着,更像是天界的贵人。”
“果然聪明,战神殿下,你说是与不是啊?”
“战神”二字让白染的心里一紧,好似一阵风暴骤然涌来,将她无情地冲刷,抛到浪尖至高点时又突然直直地坠落下去,落入不可测的万丈深渊。
她来之时已然是犹豫不决,她怕的不是有人破除她的法术,白帝令辅助下施展的易容术即使是天帝在场也轻易发现不了异端,何况是刚刚历劫回来的水神,她怕的是在这紧要关头里多生事端。
坐在角落里的万尘寰没有讲话。
心里纷纷乱乱的她迈着灌了铅似的沉重脚步,缓缓地走到了他的面前,最终停下了那沉甸甸的脚,对着他屈膝行礼。这一刻,她的目光凝结在了他的黑鞋上,凝聚的地方是他的脚,也是她跳动的眼瞳。
“婢女拜见战神殿下。”
“起来。”
“谢殿下。”
“你干嘛老是低着个头,我最欣赏的就是你漂亮的双眼。你抬起头来。”齐继叫唤她道,又对万尘寰说道,“即使你忘了凡间,但是我不得不说,真得好像铃儿的眼……”
齐继那声音不断地荼毒着她,白染的心被实实在在地攫紧了,在她的晕眩之余,惊异像是闪电般一道道地抽搐着她心中滚滚的乌云,似乎这三界的倾盆大雨都要打落在了这里。她心里一横,最终抬起了头。
万尘寰看着抬起头的她,月光一跳一跳地落在她的脸颊上,那双荡漾着灵动波光而又隐藏着不安的眼,让他内心的暴雨宛如万箭齐发,他的眼麻木了,可月光在缥缈中闪现而出,顷刻间又恢复了平静。
万尘寰那熟悉的脸庞让她的心在这一刻骤停,双眼沉入黑暗中,她眼瞳里中清晰倒映的他没有回避这一目光。齐继假装咳了一声,两人才从对视中回避过来,白染低下了头,万尘寰拿起了桌上的鱼纹瓷杯。
“没想到,你竟然是剑灵的转世。你可知我这一生最恨的,便是尘寰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