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会有这样心绪起伏的,是霍夫人,不是她。
虽然在风帘回禀情况之前,她也曾隐隐有过期盼。
毕竟放眼整个江州,霍家才是成婚的最好人选,旁的人,哪里比得上繁盛了百年的霍家?
可这并不能抵消霍如风是个病秧子,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试问下一任继承人都死了的话,等待繁盛了百年的霍家的是什么?
等待嫁过去的她的又是什么?
原本她还想着如果这次霍夫人给霍如风请的大夫真的有本事把霍如风治好,那她就跑到霍夫人和霍如风面前去认错,去请罪,势必要把霍家少夫人的身份拿回来。
现在么,还是算了吧。
霍如风的病情一天比一天重了,听说今晨还吐了好大一滩血。
看来不用等到明年开春,他就要身陨了。
她还是不要冒险了。
“姜思最近在做什么?”她又问。
开口的是翠幕:“大小姐成日待在屋子里,也不要人近身伺候,没有人知道她在做什么。不过听大小姐院子里的粗使丫头说,大小姐似乎是在看话本子。”
“话本子?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外边那些小姑娘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书籍。”翠幕囫囵解释,具体的她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描写爱情的故事”
“哼,看来是思春了。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父亲不过是顺嘴提了一句,难道她就以为她真的可以嫁进霍家了吗?”姜菀冷嘲。
“小姐,如果婢子没记错的话,大小姐似乎是拒绝了嫁进霍家的事的”
话末的尾音都还没出来,翠幕就在姜菀越来越冷的视线注视下噤了声。
她也没说错啊,人家大小姐的确是当场就拒绝了老爷的提议的,不然哪里还有后来老爷带着小姐去登霍家的门道歉的事?
不过小姐不让说,她还是不说了吧。
“都给我出去!”
姜菀抬手指着外面的院子。
风帘翠幕忙施礼退下,在廊下站定。
“风帘,你来说说,我刚才是不是说的实话?”翠幕问,难免觉得委屈。
她后来都噤声不说了,小姐居然还要发脾气,难道这些事不说,就可以当做没发生吗?
她娘说过,那是自欺欺人!
做人最要不得的就是自欺欺人了。
“当然是实话。”风帘道,看了一眼坐在琴前叮叮咚咚胡乱弹了一气的姜菀,“但有些实话是不能说出来的。就比如说刚才大小姐的那件事,你要是不知道能不能说,你就不要说,只回答小姐问的东西便好。”
“你要时刻记得你是小姐的婢女,不是大小姐的丫头。小姐是主你是仆,仆从仆从,就是要仆人听从主子的吩咐说话做事,若是人人都像你这般当丫头,那主子岂不是要气死了?”
她说着笑起来,冲淡了话语间莫名带起来的严肃。
翠幕也跟着牵了牵嘴角。
她似乎并不大赞同这样的说法。
不过风帘有句话倒是说对了,小姐是主子,她是婢女,她和小姐是主仆,并非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