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太后笑了,“年轻时,你皇祖父曾经送过一些这种茶给我,那时,我不大爱喝,近来想起来,听说新友市有这种茶饼,便让人去寻了来,喝着也还不错,你尝尝。”
长陵渊端起来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入口有些苦涩。
夏侯太后见了,笑了笑,“怎么,不习惯?”
“孙儿怕是喝不习惯这种茶,”长陵放下茶杯,“您要是喜欢,就让内廷司安排人去新友市跟商家签订长期合约,也不是什么大事,您何必还自己派人过去呢!”
“不过是我一时兴起,再说这种茶饼你们也喝不习惯,弄多了,岂不浪费?”她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随即,对旁边侍候的司冰雅说,“你们下去忙吧!让我们祖孙俩说说话。”
“是!”司冰雅带着两个内侍退出了茶室。
夏侯太后又重新拿起剪刀,心无旁骛地替万年青修剪枝丫,一时间,茶室里,只有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音,不一会,桌子上就落满了万年青的叶子和枝丫。
等到修剪差不多了,夏侯太后又端详了片刻,才满意地点了一下头,把万年青往长陵渊面前推了推,“你瞧着怎么样?”
长陵渊依言看了看,点头称赞,“皇祖母修剪的,自然是最好看的。”
“这人也像这树一样,不修剪修剪怎么拿出去展示呢?”夏侯伊人抬了抬眉,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长陵渊,“尤其像咱们皇室,一言一行都在公众的眼皮子底下,更不能有一丝的懈怠。”
长陵渊隔着一盆万年青看向夏侯太后,终于明白她这是早已知道自己此次来找她的目的了,不禁低低一笑,“皇祖母,那您知道父皇请谁来做静熹的教习老师吗?”
“你说的是当雎红菱吗?”
长陵渊一愣,“您知道是她?那还让她回来?”
夏侯太后笑了,“这有什么,我的儿子是皇帝,将来孙子也是皇帝,以后,皇位上坐的人都会是我的血脉,她当雎红菱算个什么东西?阿渊,你也太小瞧你祖母我了,当初,我能容下她,是因为她还有点用,如今让她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长陵渊的脸色变了变,他确实存了利用当雎红菱身份的心思,想着祖母肯定会忌讳当雎红菱曾经侍奉过皇祖父,不会再让她再踏进皇居,可他没料到她完全不在意这些,还把他接下来的话全堵了!
“你父皇已经跟我说了这件事,我也已经答应了,所以你也不必再费什么口舌了,”顿了顿,随后,她叹了口气,“阿渊,如果望月静熹连当雎红菱都对付不了,那真是辜负了你祖父的看重。”
“皇祖母,孙儿只是想……”
夏侯太后抬手打断了长陵渊的话,“我知道你疼那丫头,可她要嫁入皇室,就必须得经历这些,太子妃,甚至是将来的皇后,她都得立起来,难道你想让她跟你母亲一样活得窝窝囊囊的吗?皇室不能再出现第二个丰绅明珠了!”
长陵渊倏地抬眼看向她,紧抿着的唇微微一动,随即,垂下眼睫,掩住了眼底的怒气,终究没说出什么来!
“我知道,你心里是气我的,可我总得为皇室的将来着想,你皇祖父费尽心力将皇室保了下来,你作为后辈理应继承他的遗志,这是你的责任,不可推卸的责任!”
长陵渊抬眼,目光复杂地看着她,随后,一字一顿地说,“我从未想过要逃避什么,静熹也没您想得那么弱,我所做的不过就是普通男人应该为妻子做的事,身为男人,难道不该护着自己的女人吗?”
夏侯太后怔了一怔,随即,笑了起来,“行!虽然,我已经答应了你父皇,让当雎红绫回来,不过,既然你来跟我说了,总得公平点,那么,其他人你可以适当安排些,我不反对!”
长陵渊的眼睛瞬间亮了亮,能把古玉芹塞进教习老师的队伍里,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不会无功而返了。
“谢谢,皇祖母!”
夏侯太后摆摆手,意有所指地对长陵渊说,“我希望你能和你父皇和睦相处,纵使,将来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总要给他留点体面!”
长陵渊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您放心,孙儿一定会的!”
前提是他能安安分分的,不多管闲事!
晚上,望月静熹下班回到家,就等到了三天后要公布自己婚事的消息。
“怎么了?不开心?”长陵渊给望月静熹舀了一碗汤递了过去,把要提前公布他俩婚事的消息说了!
望月静熹接了过来,是她喜欢喝的玉竹百合鸡汤,太子殿下煲汤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谁会想到一开始的厨房小白能练就一手堪比米其林厨师的厨艺呢!
只能说太子殿下的脑子太强悍了,什么东西一学就会,还都学有所成,这样的男人简直堪称完美,哪个女人会不动心呢?
长陵渊见她只顾着喝汤,都不搭理自己,想了想,这丫头不会是生气了吧?上次他已经答应她尽量延迟公布他们的婚事,他也知道她是想能多一点自由,一旦公布他们的婚事,那估计全民的眼睛都会盯在她身上,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
现在又来告诉她马上就会公布他们的婚事,着实做得不那么地道。
长陵渊思忖片刻,又补充说,“这也是无奈之举,我也没想到吴尧光那么会营销,内庭司也顶不住外界的压力了,只好提前公布了!”
望月静熹放下汤碗,“殿下,我没生气,其实,早宣布晚宣布也差不了多少,就是突然听见这个消息,想到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感觉有点……”
望月静熹停了下来,无意识地摩挲着汤勺把,表情相当迷茫!
长陵渊笑问,“感觉有点什么?”
“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结婚后,自己可能当不了皇家媳妇的重任,会给殿下你丢脸!”
“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自信呢?”长陵渊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望月静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