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望月伯夷从孙女叫出那声“殿下”,他就知道皇室不会袖手旁观了,他终究还是输给了长陵渚,那个人连死后都不放过他,留了个这么大的隐患给自己,果然是那人的行事风格。
望月伯夷不得不甘拜下风,他意有所指问长陵渊,“这应该是你皇祖父的遗愿吧?”
长陵渊知道望月伯夷指的是什么,皇祖父在世时,一直在暗中帮助南山沐,又极力撮合他和静熹,就说明他并不希望望月照城升任首相。
在望月伯夷父子的眼中,身为他的长孙理应继承他的遗志,完成他的遗愿,可他又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随便塞一个女人给他,他就会接受吗?不可能的,他绝不会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但幸好,老天可怜他,他爱的人恰恰是他要娶的人。
长陵渊轻轻一笑,“遗不遗愿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终于可以和心爱的女人结婚了!”
望月伯夷一愣,随即,叹了口长气,“我老了,如今就盼着子孙后辈能平平安安的,太子殿下,希望您不会让我失望!”
长陵渊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望月伯夷极轻且慢地说,“行,我等着!”
说罢,他挂了电话,身心俱疲地往后一靠,皱纹丛生的眼角耷拉下来,干瘪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一道缝,瞧着比以前苍老了不止十倍,像只行将就木的老龟。
莒南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望月静熹,随即,看向望月伯夷,忍不住开口问,“你当真要与皇室结亲?”
其实,莒南想说的是,一旦和皇室结亲,族中子弟起码三代内都不能在中枢系统当任要职,那他们的半生心血可就化为泡影了!
望月伯夷掀起耷拉的眼皮看了他一眼,随后,叹了口气,“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如今,我还能有其他的选择吗?总不能看着他们来抓照城吧?”
望月照城站了起来,“父亲,我……”
望月伯夷抬手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闹到如今的地步,与皇室结亲是唯一的解决方式了。”
随即,望月伯夷转头对莒南说,“老哥哥,就是连累你啦!”
莒南摆摆手,“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你我都希望能好好清理清理党内的歪风邪气,可惜天不遂人愿,有些人变咯!”
莒南口中变了的人正在往弇山斋赶!
南山沐面沉似水地坐在首相专车上,夜晚特有的霓虹灯光打在轿车的玻璃上,流光溢彩般的光线不停地在南山沐脸上闪过,似乎想要刺穿首相大人品相颇佳的皮囊,往内里更深处去,看看能不能吞噬那里的黑暗。
景玉楼思虑万千地坐在副驾驶中,揣测着南山沐为什么在见了一面玉翎后,就突然决定去弇山斋呢?什么人如此重要能让一国首相屈尊降贵见他?还是顺玉翎拿了什么东西过来威胁住了南山沐?
不得不说景玉楼还真猜对了,此时的南山沐正处于忐忑不安的境地,他一想到玉翎一脸神秘莫测的神情,就止不住要猜测他们到底知道多少?又掌握了多少他的秘密,他真不该掉以轻心的,以为长陵渚死了,就觉得万事大吉了,殊不知那死人还养了一匹随时要吃人肉、喝人血的母狼。
玉翎,我迟早要将你收拾了,南山沐恶狠狠地想。
另一辆车上的玉翎竟无缘无故打了两个喷嚏,“这谁在咒我?”
黑濯立刻将车内的空调调高了三度,他看了后视镜里的玉翎一眼,皱着眉头,说,“你大概是着凉了吧!后面有毯子,你将就点拿出来盖一盖,不是我说你,大冬天还是得穿条保暖裤子为好,别冻出毛病来了!”
玉翎翻了个白眼,“你行行好吧!专心开你的车,都快成管家公了,我自己冷不冷还能不知道?”
她嘴里虽然这么抱怨着,可心里还是热热的,这种感觉就像寒冬腊月里,坐在壁炉前,烤着红薯一样,温暖又闲适,让人舒服得想要一直这样沉沦下去。
不过,随即,她又听话地把后面的毯子拿了过来,搭在了只穿着一条薄薄的丝袜的腿上,她摸了摸毯子,是她喜欢的丝绒面料。
于是,玉翎抬头看了看正在专心致志开车的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眼底闪过一丝痛色,心里的那点热乎劲又倏地消弭得一干二净,她叹了口气,可惜了!
她还没可惜出个所以然出来,黑濯立刻问,“怎么了?可是刚刚南山沐说了什么?”
玉翎闻言,笑了笑,“他能说什么?自然是乖乖跟着我回弇山斋咯!”
黑濯当时被南山沐的警卫拦在了门外,没能跟着一起去,并不知他们之间聊了什么,只知道玉翎今晚的任务就是把南山沐请到弇山斋,因为太子殿下指名今晚一定要见到南山沐。
他虽然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见南山沐,但不妨碍他猜测,毕竟,今天发生了一件大事,太子殿下急着要见南山沐大概跟那位外相大人有关。
那位殿下一门心思想要娶外相千金,怎么可能人还没娶到手,就眼看着未来岳父入了狱呢?如果说服了南山沐,不再咬着外相大人不放,那这会是一次很好的加分表现,说不定能立刻抱得美人归。
黑濯难得跟玉翎独处,说话就没了平常在众人对玉翎的敬畏,连老板都不称呼了,嘴角还隐隐露处一丝宠溺的微笑,“你应该拿了一些好东西给南山沐看了吧?”
玉翎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听到黑濯说到“好东西”时,立刻笑魇如花,“好东西这个时候不用更待何时?”
黑濯顾虑得比较多,他天生就是个悲观主义,总会第一时间想到事情最坏的一面,“我怕南山沐他会找你麻烦,他这个人睚眦必报,不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