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种明明可以话,只有半个身子能动,上官宇戟心中更气,手用力捶打了自己胸口处几下。“阿云,你,你,这是在给她报仇吗?”
“算是吧!”直接干脆的三个字从上官云口中道出,他冷漠看着瘫在龙榻上的父亲,心中生不起一丝怜悯。
曾几辉煌一时的上官宇戟,何曾想到会被亲生儿子气倒在床上。这是报应,报应吗?他心中欲发剧痛难忍,伸手去探上官云衣角。“阿云,过来。”不是命令,更像是祈求。
他头发苍白,面容矍铄,哪里还是当年霸气果敢的父皇。他几乎有些不相信,只在一夜之间,变成这般模样的父皇。强忍心中一时的酸楚,上官云亦上前抓住了他枯瘦的大手。“父皇,你知道吗?曾经我很羡慕,甚至嫉妒二弟,能够时常坐在你怀里,你宽阔的肩上,能够牵着你宽大的手。而我,只配远远的看着,远远的跟在你身后。我以为是我不够听话懂事,是我不够努力上进,你不喜欢我。所以我拼命努力,拼命变得比其他皇子更懂事,可是,我发现学业比他好,武世比他好,头脑比他好的时候。你,还是不看我一眼。你给了上官瑾太子的位置,而我还是主动请缨打了胜仗,你才施舍了一个宁王的位置给我。后来,我才明白,皆因我是毓妃的儿子。”
他的对,他的确从偏袒上官瑾,冷落了他。上官宇戟听着听着,已泪流满面,紧紧抓住他的手,心中万分愧疚。“是父皇对不住你。”
一句对不住,几乎胜过了千言万语,上官云终于肯抚摸他花白头发。“父皇。”这一声,是发自心底里对父亲最敬重的一声唤。长这么大,从未这样发自内心的去叫他声父皇。
这才是父子该有的模样,上官宇戟此时很欣慰,慈爱望着儿子。这样的时刻,却在一瞬之间,他想起了他对归柔璇玳,对南楚萧洛郡主所做之事,痛心疾首的想要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来教训他。“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
仅仅是一句轻斥,上官云神色顿时一凛,快速收回手。“父皇找我来什么事?”
上官宇戟心里明白,上官云经历养母在冷宫受尽虐待,病痛无药可医而亡。而自己从不受他待见,到处遭人白眼欺辱,以至于长大后对他有了仇恨,不惜夺他皇位。他们父子之间已经做不回普通父子,本想与他好好会话。着,着,就想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来教育他,但,他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接下来,他唯一能做到的是保全另一个儿子。上官云想要的是皇位,于内心深处挣扎了许久,他沉声道:“阿云,你有野心,比阿瑾更适合坐皇帝。父皇想,把皇位传给你。”
其实,上官云知道他当初是一心想要传位于上官瑾的。老沉深算的父皇,是不是想救他那可怜的儿子。上官瑾,你究竟有何德何能,让一个我爱的女人与血肉之亲的父皇来保全你。或许,这就是上官瑾比他强的地方,至少有人在惦念。而他呢?上官云心中兀自冷笑,只要拥有了这下,下所有的一切就全归他所有了。他只是苦笑一声,却不话。
过了许久,上官宇戟没等他的话,终于按捺不住对上官瑾的担心,低声问:“阿云,你打算,如何处置你弟弟?”
“上官瑾吗?”上官云明知故问,挑眉沉思了会,冷笑出声:“父皇拟召书,我保他安然无恙,这不就是父皇想要的结果。”
这下究竟有多好?上官宇戟坐了整整三十年的皇帝,到如今来不过是曾经一场辉煌已落得个孤独黯然落幕。连个普通人都不如,普通人最起码在重病时,会有儿女承欢膝下。而他,想见儿女都成了久盼的愿望。“好,父皇答应你,还有一事。”
“什么事?”见他眼中闪现着从未有过的期盼,上官云眼露一丝锋利。
上官宇戟慢慢闭上眼,连声音中都含着期盼。“父皇想见见瑶儿。”
“好。”这大抵是他生前最后的愿望了吧,上官云什么也没想,爽快应声,然后转身迅速离去。
空荡荡的大殿内,上官宇戟孤独的躺在龙榻之上,等待着女儿的到来。他,不想就这么将下交付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