勖阳:因为你岁数大了,不懂年轻人的世界
柯一维:对对对,我跟不上你了唉
勖阳吸着鼻子,感觉脸也好酸嘴角端太久了。累的。
逗自家狗子就是开心。
她问他:那你现在在哪儿呢?车站?
柯一维:“去车站的路上了,就快到了!”
说了几句话下来,开始以为是语音背景太乱,听着听着就感觉是大哥自己声音含混,还特亢奋地一路走高,简直是在拔着嗓子说话。
这个人前不久才刚从格式里升级,本身说话就是个标点符号闲置的人,忽然间每句话都要以感叹语气结尾,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喝多了。
勖阳拨了电话过去,“你自己坐车吗?身边有人吗?”
“对!我自己!我大哥在!”乱了弹了。
“你确定是十点的火车吗?再看看票。”
“没问题没问题,啊,放心吧。”
勖阳确定他应该身边是有人的,因为中间还听他嘿嘿笑着和那人说了一句“我对象”。
这小傻子。
“不说了,你把手机什么的都收好,”勖阳嘱咐他,“自己注意点,上车了给我发个信息。”
“行行行!我这儿听不清楚啊听不清楚!先挂吧先挂吧!”
这家伙喝多了的感觉有点像很常见的成年男性了,嗯。
不过他旁边那人真的是与他同行的朋友吗?不会是他喝多了马路上乱认亲吧?
乱了弹了,真心是乱了弹了。
勖阳一边焦躁一边猛然念及自己当日喝多了还不知道是个什么鬼样,刚冷却一点的脸孔又开始灼烧。
以后还是能不喝醉就尽量别醉吧,这太难堪了。
她倚在床头查火车时刻表。从柯一维那里出发是十点,到本市大致是十二点半,然后再一番折腾,没有一两点恐怕是到不了家的,到了家也不太可能立即能休息。
小白在楼下,柯一维自己也没开车去。本地的公共交通最晚十一点结束运营。只能事先约车或是当场打车,众所周知,在本市火车站能打上车纯是靠运气达成的一个事情。
柯一维当然有很多深夜出行的经验,她听他说起过。但那都是他们没在一起时的事情,也都是当做冒险故事来听个刺激。现在他俩互为牵挂,这人经验再丰富再有能力,也挡不住她情不自禁的诸般不忍心。
就好像电视上看旅行家纪录片,这人单枪匹马背包历尽山河,看客只觉英雄孤勇荡气回肠,而家人日日关注着不同地方的天气,担心当地是否治安良好,生活条件能否保证,有难处了是不是能有人及时帮一把以免孤身无援之苦。电话里一声咳嗽,都会心疼到想疾驰至他身边。数着日子,盼那人完好无恙地回来,笑容满面地站在自己面前。
彼时勖阳自己也莫不是时常出差,一个小小的人儿拉着有半拉自己那么高大的行李箱,辗转在各个车站和酒店,一个人去联系各种事宜。后来能带团队了,带着孩子们出门,方方面面都要劳神照顾。那会儿真是自豪,好似世上没有能难倒自己之事。家里也放心,偶尔爸爸会接送到站,大部分时间都是她独自来去,并不觉矜贵或委屈。
那你怎的就这样了呢勖阳?磨磨唧唧神神叨叨好像一个孩子离家出走了的老母亲。一点点小状况都要紧张得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