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吴文彤,对她从一开始就是莫名其妙的针对,她能想到最多的是间接了穆青和厉帝的关系。她又看了看坐在那面无表情的穆青,坐在斜对面臭着脸的厉邶风,再看厉宜年……他人呢?
目光一转,却与纪沛川的撞上了,纪沛川温和地笑笑,举起茶杯,作了个敬她一杯的样子,罗子蕴的思维当场卡住,眼神和表情都一片空白的凝固。
良久,罗子蕴还是只是点了一下头,纪沛川一直这样温雅的笑,罗子蕴倒有些不好意思,当场也算有些人,罗子蕴给他面子,也微微笑了一下。
礼貌性地,象征性地笑一下——哎——好像精神也没那么紧绷了。罗子蕴算是露出久违的,少见的舒缓的笑。
纪沛川的表情就好像在告诉她,什么都不必生气,也什么都不必担忧。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种一切尽在掌中的安全感,她好像全在纪沛川的眼中看到了。
“今日,为何叫我顺从那姓吴的?明明是厉邶风无礼在先!”
吕信劝道:“公主殿下,这宫里,除了皇上,就是吴家与穆家独大,确实,您现在的地位可以与大王爷抗衡,也正是您的身份只大,更不能随意就为小事去起冲突。何况……在某种程度上将,您与大王爷就是一家人。”
一家人!那厉邶风真是个好讲道理的弟弟!
罗子蕴冷着脸道:“我不与他抗衡,他姓吴的是要骑到穆氏头上去!怎么,还到皇上那讲我的不是?”
吕信道:“公主即为皇嗣之长,还是要拿出些气度来。”
罗子蕴冷哼了一声,道:“我便是不与他计较,怎么保证他日后不来找我的事?”
吕信道:“这个公主就不必过于担忧了,再起冲突,您便直接去找皇上说道,皇上这次小罚了公主一次,第二次就不会委屈公主了。”
罗子蕴道:“你在皇上身边跟了多久啊,这么能猜?”
吕信道:“属下并非单纯臆测,皇上对公主的偏爱公主可能自己不知,但宫内外人人皆知,皇上再委屈了谁,也不会委屈了公主的。”
“你又知道了?”罗子蕴嗤笑,“我说你是皇上派来的还不承认。”
“公主!”吕信忽然大声,伴随着重重跪了下来,“您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任何人呢!属下就算是皇上派来的,也是为了公主着想!”
罗子蕴被他这一系列动作整得有些愣,她没想到吕信会忽然这么激动,她道:“那你为什么就这么想让我信服?我现在做的事情有何不妥?为什么我就要听你们的?还有一个多月我就要去董国,我还能翻了天不成?我有必要怕那姓吴的吗!”
罗子蕴说着说着就气不打一处来,她脾气一上来,直接将一桌子茶杯全掀了。杯子兵兵乓乓碎了一地,茶水也撒了一地,吕信忙道:“是属下多言!公主莫要动怒!要打要罚都随意!”
“连讨打的说辞都是一样的!”罗子蕴摔了东西,气一下子就消了大半,“找人扫了它,你走开!”
吕信这才站起来,刚才跪得有些重了,膝盖有些疼,他一下没站起来,罗子蕴下意识去扶他,手却抓了个空,吕信看了一眼罗子蕴的手,还是用自己的手扶着椅子站起来了,他鞠了一躬,下去了。
罗子蕴手还悬在半空,有些尴尬,她背过手,心道:“这才叫好心没好报。”
她就是很现实的人,看得见的,感受得到的好,才叫好,若是做了这事为了那人好,又不让他知道,这算什么好?她感受不到厉帝对她的好,哪怕是有哪些好,都是对于穆青的。
吕信“滚”出去后,一直在回想刚才与罗子蕴的对话,他其实有一点点理解罗子蕴为什么不信任厉帝,厉帝的局确实很大,他只是知道一部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