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园,快起床!上学要迟到了!”林枫匆匆忙忙的穿好衣服跑到楼上女儿房间叫着。
“妈,你可真烦人!爸不在家才几天,你就让我迟到三次,你订的闹钟怎麽不响呢?这次老师是不会饶我了。”许梦园噘着嘴,一脸的不高兴边说边急急忙忙地穿着衣服。
“你也不小了,要自己学着操心,你的依赖心都是你爸给惯的。快点儿!起床吃饭!”
“你自己吃吧!”梦园胡乱洗了把脸,背上书包气得狠狠的摔上门“噔噔”下楼跑了。
“这孩子,越来越没样子!”林枫看了看钟,离自己上班时间还早,她走到房外,地上有一层薄雪,院子里的花草在薄雾的笼罩下,像刚从牛奶里捞出来的一样,马路边上,同许劭寒种的两株冬梅傲然怒放着,一枝枝、一簇簇,在白雪的映衬下更显得艳丽。黑色镂空围墙上的爬山虎也因冬天的寒冷而萧条,但它旁边的一排低矮的常青树却枝肥叶茂。林枫看着院子里在一层薄雪下的落叶,也不想去管它。这是一幢独门独院的两层小楼,它是劭寒父母离休随他姐出国后留下来的。
这一阵,劭寒出国考察去了,要不然这个家包括梦园和自己他都会安排得井然有序,她什麽都不用操心。只要劭寒一出差,林枫才感觉到他的重要性。尤其是女儿一离开爸爸天好像就要塌下来一样,干什麽都要找爸爸。女儿这种状况林枫觉得有必要再和劭寒谈谈,平常不要太娇惯女儿,依赖性太强,对她以后的独立生活能力是一种扼杀!以前和劭寒谈过此事,可他总说:“女孩子就是要人疼的!”原来小,什麽事情替她想到、办到也就算了,可现在马上就要上初中了,再这样下去可不行。林枫想着昨天晚上劭寒打来的电话,交待得可真够细的,说什麽“天凉了,让梦园穿那件紫罗兰色的薄尼大衣,手套在第二层抽屉里;早上冷,要系围巾,早饭马虎不得,一定要让梦园吃好,那样上第三节课以后也不头昏、才有精神……”罗罗嗦嗦一大堆,好像离了他地球都不会转了。
许劭寒比林枫大四五岁,他处处体贴她、爱护她。这几年林枫在许劭寒的照顾和体贴下,越来越显露出少妇的神韵,她保养得很好,身材一直很匀称,她优雅的气质、端庄的外表让人过目不忘。然而在林枫内心深处陈子源的影子总时不时的盘绕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时间过得可真快,从和陈子源相识到现在已将近十四年了,她从好友雯丽那里了解一些陈子源的情况,知道他现在很好,她就已经很满足了。以前的许多痛苦林枫总拒绝想它。自从和劭寒结婚以来,他从来不提她以前的事情,就是偶尔吵架他也总会小心避开,这实际上让林枫很恼火,有时真想痛痛快快和他彻底谈谈她原来的一切,他却像看到一堆燃烧的大火一样总要绕道跑开。这就是他和陈子源的根本区别,子源总能看出她在想什麽、需要什麽、怎样和她毫无保留的沟通。而劭寒和她之间总好像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若有若无的一条鸿沟。每次林枫看着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觉得很窝火也很郁闷,真想一醉方休把憋在心里的话毫无顾忌的对他大声喊出来,来缓解自己心中说不出的痛苦和缺少与知心人沟通的寂寞。梦园对劭寒的感情比对自己的感情深,林枫出去进修学习,梦园很少在家里提起她,好像有她无她都不重要,但劭寒不在家可不行,她常会跟在你身后小嘴不停的问你要“爸爸”。这让劭寒很骄傲有如此依恋自己的女儿,常常以此来责怪林枫“不会疼爱孩子”。劭寒在家里是好爸爸、好丈夫;在单位是一位好医生、好主任。可在林枫内心深处总有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失落,她常暗暗责怪自己的这种情绪,责怪自己生在福中不知福,哪位同事不羡慕自己的幸福家庭呢?林枫叹了口气回房间看看时间,便锁上院门提上背包上班去了。
照例是晨会,然后是交接班。林枫带着护士查完房分配完任务,便把昨天的出院病例拿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仔细的检查每一项、每一页看其中是否有错误。可护理站的琐碎事情有时又总不能让她安宁,尤其是最近刚刚从护校下来一批见习的护士,刚刚走上临床,看什麽都新鲜、都想插一手,干什麽事都不知深浅,热情有余而实践能力欠缺。虽然都分配的有代教老师,但老师不可能时时跟在学生身后。一会注射器打了,一会儿把药弄翻了。最让人头痛的是只要她们一听到病人家属过来叫:“吊瓶打完了!”她们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代教老师在后面叫:“还有续加的……”等代教老师拿着药匆匆赶到时,她们已经把吊瓶拔掉了。老师生气,病人更不高兴,也常为此事来找林枫,林枫总是向病人赔礼道歉。这几天晨会,林枫一再强调若再出现类似情况,代教老师扣发奖金,所代学生损坏的东西根据情况赔偿所损坏的器械和药品。见习学生随着临床经验的积累,慢慢开始学得冷静而有分寸。
一批批的见习学生,一批批的实习学生,不停的轮换着,林枫像一个陀螺一样不知疲倦的旋转着……
“护士长,余洁的老公找你。”护士小张过来对林枫说。
“余洁的爱人找我?余洁呐?”林枫停下笔,抬头问小张。
“她今天上夜班。”
“好!我知道了。”林枫走出办公室,看见余洁的爱人杨书鸣探头探脑的往办公室望着。他一见林枫出来忙走上来:“护士长在忙呢。”
“余洁有事吗?”林枫看着他问。
“余洁没事,是我找你有点私事。”他便说便左右看了看,“你办公室方便吗?到你办公室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