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们的皇帝,高高在上,俯瞰众生,他对所有的一切都是冷漠的,不在乎百姓的生死,不在乎国家的兴衰,治理国家于他而言只是一场游戏,他在乎的并非对错,只是是否有趣而已。
先帝暴病而死,新帝即位,如今已登基二载。
他今年不过二十三岁,身上还带着几分少年不谙世事,甚至并不清楚自己一个随意的决定会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
“政见不同,无关血缘,想来叔父和父亲也不会怪罪臣。”李轩说,“虽然马将军年少英勇,但他终究不及严将军征战沙场多年,有丰富的作战经验,更何况严将军追随先帝出生入死,绝不会有谋逆之心。”
“哦?”皇帝笑了,“爱卿此言差矣,曾经忠心耿耿未必不会拥兵自重,前人的教训后人若忘了,只怕会重蹈覆辙。”
杜约心急如焚,他忍不住说:“陛下,家父说过,劝谏是臣子的本分,臣等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朝用人失当,延误战机啊!”
“莫要拿杜大人的话压朕。”皇帝冷笑着,一字一句地说,“既然六位爱卿如此坚持,朕就再考虑考虑。朕,要好好权衡一番再给你们答复,也不枉费了你们这一片为国为民的忠心。”
“臣等遵旨!”
皇帝转身刚要离去,面上忽然泛起凉薄的笑意,他停下脚步,说:
“几位爱卿就在这里等朕吧。”
皇帝离开了,只余六人心神不定的跪在那里。
“只怕即便你我六人以死明志,也改变不了陛下的心意。”李轩苦笑。
“完了,一切都完了。”
李府。
沈出云坐在房中,不时地向窗外看去。
婢女小荷见她魂不守舍,提议道:“夫人,大人现在还没回来,不如给大人加件衣裳,再送些吃的去吧。”
沈出云摇头,说:“不可。如此一来恐坏了夫君的谋划,现在我能做的,就只有在家中等他了。”
李轩一向不参与家族争斗,成亲以后便搬出来住在另建的府邸中,事关家族利益,沈家不会出手,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何尝不心急呢?她刚刚与夫君互通心意,他们的孩子还未出生,眼下的事还不知有没有转圜的余地,思及种种,沈出云不禁落下泪来……
温彦和杜卓接到信后,一直愁眉不展。
杜卓说:“那马晨究竟是何许人也?竟得了皇帝的另眼相看。”
“庸之不曾为官,不知朝堂上勾心斗角、党派林立。”温彦摇头,说,“此人哪里是得了皇帝的青眼,他只是得了士族的联合推举。”
杜卓又问:“大哥信中说他只会纸上谈兵,士族为何推举这样一个人?”
“严老将军出身行伍,是一步一步立了战功获的封爵,他与士族分庭抗礼,两党积怨已久,马晨的家族世代为将,在士族中势力不小,他也立过几次战功,故而得了士族的推举,取代严老将军。”温彦冷笑,“但他的战功有几分真假就耐人寻味了,实则他只是能言善辩,金玉其外,根本名不副实,不是纸上谈兵又是什么呢?”
杜卓惊讶的问:“皇帝不知他的真面目吗?”
温彦冷笑:“皇帝?新帝不比先帝励精图治,他喜欢看着朝臣们自相残杀,新帝自幼养尊处优,不知民生疾苦,根本不在意百姓的生死,我原来以为他只是庸碌无为,不想他竟然会做出这种决策,真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