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的进出通道,某种程度上体现了坝上人开放进取的心态,使世代居住于此的坝上人不至于避世独居,同时也孕育了坝上人亲切包容、热情好客、乐于助人的可贵秉性。
在代代传承的过程中,这种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每每使坝上人在危急时刻涉过难关。
当天灾不断、瘟疫横行的时候,历代坝上人与周围的村民们同气连理、互相支援,共渡艰难岁月。
当兵荒马乱、苛政猛于虎的时候,坝上人积极融入到周围村民的抗争斗争中,携手并肩、同进同退,最终化险为夷。
一桩奇事发生在清朝末年。
说是一位游方道士偶然路经李袁坝,因为身染重疾、体力不支跌落溪水河,被在河中打鱼的坝上人救起。
善良的坝上人不但救下了游方道士,还请郎中对病情严重、已无力行走的道士对症把脉。
病情确定后,坝上人又轮流上山采集药草,对游方道士进行治疗。
长达半年的治疗和照顾,坝上人与这位游方道士结下了不解之缘。
恢复身体的游方道士感念坝上人的恩情,几乎每年都会不顾路途遥远回到李袁坝,看望李袁坝的“恩人”。
五年后,一场可怕的双重风暴——蝗灾和瘟疫,席卷了包括李袁坝在内的众多山区。
先是蝗灾。
密密麻麻的蝗虫,如过江之鲫,疯狂的吞噬着一切。
那一年,庄稼地里基本上是颗粒无收,甚至许多树木都被蝗虫啃噬得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
紧接着是瘟疫。
也许是秋后蝗虫大量死亡腐烂之故,空气中处处充斥着一股腐朽的气息,随之一场猛烈的瘟疫在山区持续了整整一个冬季。
坝上人身染恶疾、衣不抵寒、食不果腹,行走在生死存亡的边缘。
而操蛋的地方官员面对瘟疫唯恐避之不及,早已拖家带口逃离了山区。
开春后来到李袁坝的游方道士,目睹此景心急如焚。
硬是靠着双脚四处奔走呼号,三个月内五度进出山区,为坝上人带来了药方和药材,也带来了粮食和种子——有效的药方更是惠及大片山区。
瘟疫过后,游方道士再也没有离开过李袁坝。
当他过世时,送行的人群排起了长龙。
坝上人和曾经得到过他帮助的许许多多的山民们同声恸哭,而他的遗体被安葬于操场山的山坡上,可以时时刻刻凝望着坝原……
但是,也许是祖上曾经饱受战乱之苦的缘故,在保持上述可贵秉性的同时,坝上人依然保留了彪悍的民风,骨子里始终存在着对外界潜在威胁的警惕和无厘头的争强好胜。
据说民国时期,坝上的木匠李贵才、李贵方两兄弟出门给某户人家做家具,做工的过程中,不知道因何缘故与雇主起了纠纷,最后雇主不愿意付工钱。
李贵才、李贵方两兄弟气愤之下,挥锤砸烂了亲手做下的家具,拎着包裹返回了李袁坝。
李氏家族当时在坝上可是大族,人丁兴旺,又极为护短。李贵才两兄弟回家时,已有对雇主会展开报复行动的猜测,便将情况告诉了族长。
族长发怒:“什么人胆敢欺负到我李氏家族来?”
当即遣人去雇主家附近观察动静,同时组织族里的青壮人员以防不测。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夜半时分,雇主纠集三十余人摸索到了李袁坝,手里全都操着长长短短的“家伙”。
李氏家族这边也提前得到了观察人员回送的情报,早早做了准备。
当雇主纠集的三十余人到达李贵才家门口时,大门居然虚掩着。
雇主一行人不疑有诈,跨过门坎使劲往院子里冲。
哪知等到人群全部冲进院子,大门哐啷一声被人从外面紧紧拉上。
“给我狠狠的打!”
一声令下,李氏家族提前隐藏在院墙、房间、过道以及猪栏、牛舍里的四五十号青壮人员,一个个臂缠白毛巾,手里拿着锄头、铁锹和棍棒,借着微弱的月光对冲了出来。
一时间打骂声、惊怒声、嚎叫声此起彼伏……
不大一会,院子里便躺倒了一大片,双方各有死伤,雇主一方损失尤其惨重。
当然,这种事情免不了会惊动“官府”。
最后的结局是官府捉拿双方主要肇事人员,送进班房坐牢。
两年过后,坐牢的人员又被统统放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李氏家族特地派人前往迎接,一路上边走边放鞭炮以示庆贺。
因为他们不但打架打赢了,还买通了监牢的看守,使牢房里的李家人在坐牢期间,能够有机会溜出牢房,去附近富足人家的棉花地里摘棉花、挣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