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百川从梳妆的凳子上起身走到沈珏面前“我帮你脱。”说着就去解沈珏的扣子,沈珏也没拒绝,只是身子紧绷,不太自在。
沈珏感觉自己胸前凉凉的,低头一看,落百川已经将自己的衣服解了个彻底,抬手就要阻止落百川的动作,落百川绕到沈珏身后,一把扯下沈珏的里衣,条条鞭痕清晰可见,还有其他剑伤、刀伤,伤痕交错,在点满了油灯的房里,更是无处隐藏,落百川抬手摸上一条还突起的鞭痕“还疼吗?”
沈珏一转身就看见落百川蓄满水雾的双眸,胸前也是各种伤痕,或深或浅,或长或短,看着沈珏一张英气逼人的俊脸,视觉上形成强烈冲击,沈珏重新穿上里衣,捧起落百川的小脸,是他从未见过的神情,心疼、震惊、错愕,交错而过“早就结痂了,不疼了。”
沈珏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落百川眼里蓄着的泪就再也忍不住,滴滴滑落,在灯的映照下,更加我见犹怜,沈珏略糙的指腹擦去落百川不断滑落的泪水“怎么,心疼我?”
落百川抓住沈珏替自己擦眼泪的手,把他牵到床沿处坐下,拿过药箱,坐到沈珏身后,声音抽抽嗒嗒的,语气却不容反驳“脱了。”
沈珏拉紧了里衣的衣结“都说不疼了,不用上药。”
落百川使劲将他的里衣往下拉“脱了!”
沈珏拗不过落百川,终是松了手,沈珏听见一阵瓶瓶罐罐碰撞的清脆声,随即就有一股凉意上在自己背部“你是不疼了,我可不希望我看着这些伤疤过一辈子,这几日我替你擦,待你走后,自己擦也好,萧平萧升帮你也好,必须日日擦,要是回来的时候,伤痕仍不见消退,你就不准进这间屋!”
沈珏像哄小孩一样哄着落百川“好,我一定日日擦药。”
落百川直接用指腹上的药“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在婚前为我费心费力,事事周全,我听她们说,这些鞭痕都是因为我挨的。”
落百川手指难见的温热,混合着药膏的冰凉,上在皮肤上凉的刚刚好,沈珏拉上里衣,转身将落百川揽进怀里“你之前是薛家众星捧月的小姐,之后又是云门最受宠的弟子,我常年不在府中,院中布置简陋至极,我总不能让你嫁给我还让你过得不如从前吧,从小在刀剑上摸爬滚打长大,那几鞭真的不算什么,睡吧。”
上完药,熄灭灯。落百川躺在沈珏怀里,掰着手指“你这一去得去多久啊?”
沈珏刚回京就和朝廷上的那些老无赖因为军饷的问题争论了一天,已是累极,闭着眼下意识地回答“战场上瞬息万变,哪儿说得准。”
落百川一下就从丝被中起身,看着隐匿在黑暗中的沈珏“那我要跟你一起去,我可以医治伤员的。”
沈珏将她重新按回被中,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小孩子家家,去见那血腥画面作甚?睡觉。”
说完,整个屋子就陷入了安静,听着沈珏平稳的呼吸,料他应该也是累极了,不再出声,就算自己可以瞒着他偷偷跟着去,可一同进京的师姐怎么办?
她可以不顾一切陪他去赴险,可师姐凭什么陪着她一起?想想只是一个野蛮之族,应该不足为惧,遂打消了这个念头,在沈珏怀中安心睡去。